朝輕岫說到此處,又補充道:“此外還有一點,既然當初去書院的使團成員已儘喪於白龍渡口處,北臷那邊負責此事之人難免要因此吃掛落。若是死了一批人後拿到了布防圖還好說,要是單單失去人手,卻一無所獲,隻怕就要大難臨頭,便是為了這個緣故,對麵的人也會想法子認定布防圖為真。”
徐非曲怔怔看著麵前的幫主,一時間忘記了言語。
朝輕岫的年紀很小,不過日常閒談之間,徐非曲偶爾會覺得對方其實有著相當豐富的職場經驗。
徐非曲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既然沒有留下活口,那麼……”她本來想問在北臷使團團滅之後,布防圖是怎麼傳遞過去的,不過說到一半就反應了過來,“那麼當時書院中的暗探除了明麵上的使團成員外,還有旁人。”
朝輕岫:“正是如此。”又道,“你可記得,當日書院文會當中,北臷的人曾經跟你們比過背書,而且使團中,還有阿拔長合那樣的喬裝高手。
“當日應前輩前麵被帶走,北臷使團立刻從後門離開,那時候防衛已經撤去,自然給了他們另外安排一路人馬的機會。”
帶著布防圖的阿拔長合等人,吸引了追兵的注意。
朝輕岫:“而且北臷那群人或許不願遭遇意外,卻未必不願被人發現布防圖在自己身上。”
徐非曲聞言,隻覺得幫主說話十分含蓄,連在判斷對手求生意誌的時候都用了“或許”二字。
朝輕岫:“換個角度想,北臷在拿到房州布防圖之後,自然不希望肅衛軍改變駐軍的位置,所以他們會希望讓我們誤會布防圖已被奪回,事後又派遣死士過來襲擊我,正是要暗示咱們,布防圖不在他們手中。”
說到這裡,徐非曲基本已經完全明白了應律聲的計劃,以及一開始隻是路過書院的朝輕岫又對計劃做了怎樣的調整。
……要不是清楚幫主此前與應律聲素不相識而且朝輕岫本人的年齡又有足夠的說服力,徐非曲都忍不住去猜想,朝輕岫與應律聲是否相識已久,才有如此默契。
徐非曲想明白後,難得開了句玩笑:“幫主就不擔心他們當初沒有另派人手將布防圖的內容送回北臷?”
朝輕岫:“好歹是被派來偷布防圖的人,多少該有點危機意識。”又道,“如果他們連這些事情都想不到,我覺得肅衛軍必然能夠大勝。”
[係統:重明書院地圖失竊事件延生分支[以假亂真]已解決,用戶獲得偵探點數20點,獲得名氣值5點。]
朝輕岫掃了眼係統消息,覺得自己之前猜的不錯,真假地圖也能算是一個偵探事件。
不過可能是她在這個案件中的表現並不廣為人知的緣故,在事件解決後,雖然偵探點數上漲了20點,名氣值卻隻得到了偵探點數的四分之一。
朝輕岫想了想,覺得低調點也行,畢竟她主業是幫派經營,也不好把太多時間放在破案上麵。
徐非曲默然許久,終於吐出一口長
氣,向朝輕岫真心誠意道:“幫主神機妙算。”
麵對同樣一件事,她若是仔細鑽研,也能慢慢反應過來,而朝輕岫完全是一顧之下,頃刻間心明如鏡。
但凡朝輕岫的判斷稍慢一些,應律聲如今就是一個死人。
朝輕岫看徐非曲的模樣,搖頭道:“隻是曾有見聞,不算什麼。”
在她看來,徐非曲並不遲鈍,隻是年紀太小,所以缺乏經驗。至於朝輕岫本人,早就在社會的毒打中,領悟到了遇見問題儘量多想一想可以有效增加摸魚的可能的道理。
聽完幫主的話,徐非曲一直坐在椅子上沉思。
朝輕岫並未開口催促。
許久,徐非曲終於回過神來,說出口的話卻與方才無關:“幫主如今已經能夠出門,不知何時出關處理幫內事務?”
朝輕岫:“……”
她感覺徐非曲是一個挺堅定的人,並沒因為上司仔細解釋了重明書院中的問題,就忽略掉之前偷溜出門的重點。
朝輕岫笑道:“好,勞你過問,其實我這兩日便準備出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