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1 / 2)

不過曹鳴竹的態度本來就在兩可之間,既然六扇門沒有開口反對,她也不是一定要做惡人不可,於是開口:“老耿的屍身並不在堂上,而被我暫放在了冰室當中。”看向朝輕岫,神色間帶出些探究,“朝幫主……是不是已經猜到了她的所在?”

曹鳴竹總覺得,旁邊那個年輕人身上有著一種篤定的從容。

朝輕岫實話實說:“算是猜到了一點。”發現曹鳴竹的視線依舊看著自己,就多解釋了兩句,“今日天氣略顯悶熱,大堂中對棺槨的守護又不算嚴密。”

耿遂安去世已經好些天了,屍體必然會逐漸腐爛,並散發出異味,而朝輕岫在進入大堂時,並未察覺到溫度上的變化,周圍香料的氣味也不明顯——以不二齋的財力,不至於連冰盆都舍不得用。

曹鳴竹點頭:“了不起,難怪顏開先那些人竟肯認你做老大。”

朝輕岫這個年紀的人,很難成為第一流的武功高手,不過以她的心細縝密,統領一個尋常幫會也不算說不過去的事情。

曹鳴竹站起身,道:“諸位這邊請。”

耿遂安生前是一個非常喜歡享受的人,曾花費重金在宅邸中建了冰室以供夏季使用,她溺水而亡後,屍體就被存放在了此地。

朝輕岫留意到,耿宅後院中有不少侍衛。

她曾經聽顏開先說過,不二齋雖以商貿為主,不過為了保證內部人員的安全,每年都會花費重金聘請江湖高手當做護衛,連她也接到過邀約。

從這個角度看,跟不二齋打好關係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情——畢竟這裡提供了大量的武林高手再就業渠道。

這些護衛將冰室入口守得密不透風,朝輕岫目光掃過,發現站在冰室門口的人一個個目蘊精光,不少人的太陽穴還微微向外隆起,竟然都是通曉內家心法的好手。

朝輕岫感覺到了金錢的力量。

這些人的衣服上繡著代表不二齋的花紋,其中有三分之一的人衣角上額外繡了一個“耿”字,還有四分之一的人,繡的則是“曹”字。

護衛們將冰室入口守得密不透風,連一隻蒼蠅都不許飛進去,他們當然認得曹鳴竹,不過即使看到對方,神色也沒有放鬆,直到曹鳴竹說了跟著自己一塊來的乃是在江南巡查的花鳥使後,護衛們的神色才略略放鬆了一些。

一位護衛彎下腰,道:“既然是花鳥使親自駕臨,各位大人還請自便。”

確認完眾人身份後,曹鳴竹拿出鑰匙親自開了門。

冰室中光線昏暗,大門邊有一個小小石台,上麵放著數枚火折子、蠟燭還有燈台等物。

曹鳴竹拿了一枚點亮,火光倏然亮起,朦朧的光芒柔和地鋪灑開來,然而這件冰室卻因此被襯托得更加陰森。

或許是因為水汽充沛的緣故,此地的門檻、牆角等處,都長了不少青苔。

冰室通常有數道門關,一層更比一層寒冷,眾人此刻站在大門後,第二層門關之前,越往深處靠近,溫度就會越低。

最外的門廳左右兩側都靠牆打著木製的大立櫃,全部為黃花木所製。黃花木價格昂貴,而且產量有限,然而在這裡不過是存放雜物的物品。

耿遂安的財富,由此可見一斑。

進到冰室中後,徐非曲肩頭輕輕顫了一下。

曹鳴竹留意到徐非曲的模樣,出言致歉:“是我考慮得不夠周全。”

她打開右手第二個大立櫃,櫃子裡亂七八糟地團放著許多厚實的披風,曹鳴竹挑選了下,拽出件厚實的披風遞給徐非曲,又問旁人:“諸位可還需要?要不然一人披一件罷?”

徐非曲練武時間尚短,雖然有靈藥輔助,然而她每天需要處置的事情太多,又沒有像朝輕岫那樣閉過長關,早年甚至還因為疾病所苦,此刻難免有些畏寒。

好在披風質量不錯,觸手溫暖,有效驅散了寒意。

朝輕岫替徐非曲係上披風的帶子,感覺披風表麵有些陰涼的潮氣,伸手按了下後者的脈門,用《清心訣》的功法,慢慢送了一些真氣過去。

她修煉的內功並非至剛至陽那一路,隻能幫著徐非曲穩定狀態,在保暖方麵就不大令人滿意了。

楊見善功夫深厚,見狀搖頭:“在下不必披風。”

其他人也都說不用。

朝輕岫看了徐非曲一眼,又向曹鳴竹道:“周圍有些暗,我可否拿個火折子?”

曹鳴竹:“朝幫主隨意。”

等所有人準備好後,曹鳴竹才帶著眾人走進冰窖。

耿宅內的冰窖是一個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的特殊建築,徐非曲沿途沒看到窗戶,卻不顯得憋悶。

她此刻正走在一道階梯上,階梯是通往地下的,越往下行,四周的寒氣就越濃。

曹鳴竹走在最前方,替眾人引路,遇到一個岔路口後向右走,一直走了第三個岔路口,才對其他人道:“再往右邊走一段路,耿掌櫃就在此地。”

耿遂安遺體所在的房間大門上,寫著“瓜果間”三字,從位置上看,此地也是冰室最靠右的一處建築。

朝輕岫將視線從“瓜果間”三字上移開,其他人都很有眼色地沒去深究房間本來的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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