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非曲乾脆:“那行。”
朝輕岫:“……”
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在袖口的暗袋裡放點瓜子,既可以當暗器也可以當零食,用處非常廣泛。
在食物被收走後,朝輕岫的工作效率開始緩慢降低,到了傍晚時分,終於放下手中文書,拿出本雜記來勞逸結合。倒是旁邊的許白水與徐非曲兩人,一個研究案情,一個處理幫務,都是一副認真模樣。
徐非曲:“今日天色已晚,少掌櫃先回去休息罷。”
許白水抬起頭:“我還能堅持。”
徐非曲:“晚間資料,就算在秉燭樓內,也需要香主以上人員在旁監督。”
許白水:“徐香主不是一直在旁?”
徐非曲搖頭:“我專心看賬,無暇分神。”
許白水求助:“幫主……”
朝輕岫一本正經:“我
已經下班了。”又笑道,“要不你幫著非曲分擔一點,這樣她也能早些騰出空來。”
許白水默默拱手,算是領命。
她看出來了,自拙幫這邊最缺的不是軍事也不是打手,而是賬房。
不知道當年家中長輩是怎麼投注的端木老盟主,不過應該跟現在的情況不大一樣。
江山代有才人出,每代人都有每代人的性格,不過哪怕跟以前的高人相比,朝輕岫也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夜幕降臨後,看完了半本雜記的朝輕岫施施然離開秉燭樓,準備返回燕還閣。
至於提前解決積壓的賬務問題的徐非曲,如今不止可以騰出空來監督許白水,還能跟對方討論一點案情相關的內容。
徐非曲:“我猜測,幫主當日也不算確定曾四真的有問題,隻是準備順著朱經綸這根藤,繼續往上調查。”
——朝輕岫最開始應該是打算自己負責此事,誰知許白水跟燕雪客都跑了過來,她在衡量過前者的誠意以及後者的判斷力後,果斷地把工作甩了過去。
許白水捕捉到關鍵名字後,仔細回憶:“朱經綸……是曾四手下香主。當初在湧流灣那段河道上,她的船跟自拙幫的船撞在一塊,假冒耿遂安的那人被以勸解的理由帶了過去,然後當眾落水。”
徐非曲:“幫主猜到當日河道上的意外其實是一個引她、花鳥使還有韓大人入局的陷阱。既然是陷阱,就需要保證兩件事,第一是這件事必須發生在郜方府的轄區,第二是這件事必須牽扯眾多,以便引起花鳥使的注意。
許白水明白:“如果兩家的船沒在湧流灣那裡吵架,後麵的事也沒那麼容易發生。”
徐非曲:“當日自拙幫船上的負責人是蔡小草,白河幫那邊的就是這位朱香主。”又道,“蔡小草並非沒有絲毫可疑之處,隻是她跟隨蕭堂主多年,而且在兩年前,誰也不知道自拙幫還能重建。”
所以蔡小草不大像是被提前收買好的人。
徐非曲:“在下也考慮過蔡姑娘是不是重建幫派後才被收買,不過幫主在開拓水上路線前,曾特地下令,不許幫中人與白河幫那邊起衝突,而且總舵內弟子不多,蔡小草是蕭堂主心腹,也算幫主眼皮子底下的人,她真要做什麼,容易引起旁人疑心。”
通過收買自拙幫成員,進而促使兩個幫派產生紛爭,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計劃,隻是從自拙幫這邊下手不大方便。那一日兩條船在湧流灣處起了衝突,涉及此事兩方,既然自拙幫這邊嫌疑不高,另一邊有問題的可能性就很大。
許白水忽然道:“那為什麼不能隻是朱經綸自己有問題?”
徐非曲:“有這個可能,不過朱經綸隻是白河幫內香主。”隨後進一步解釋,“白河幫在孫相眼中,不過是江南的一個小幫派,就算他想控製奉鄉城的局勢,也不會選擇朱經綸作為代表,此人的地位沒有高到需要被收買,也不像春石那樣,低到可以被輕易冒名頂替。所以幫主認為,這位朱香主聽令行事的可能性最大,所以才會想著從此人身上著手,查一查曾四。”
許白水想了想,覺得能夠理解。
收買十個香主也不如收買一個堂主,而且江湖人很有手下辦壞了事找老大討說法的習慣,就算曾四自言不知情,她身邊香主聽從孫相吩咐,被人揭穿後,自己也未必能脫掉乾係。至於仆役船夫一流,需要用到時,隻消乾掉原來那位,易容頂替一下就行。
*
就在許白水與徐非曲聊天聊到懷疑人生的時候,朝輕岫已經回到燕還閣內。
她平常不用人服侍,樓內一向清靜,如今閣內卻早早點起了燈燭,樓內樓外都閃動著代表加班的柔和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