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輕岫:“庫房出了事,而且是連餘二公子也壓不下來的事,稍後必然會有人過來檢查,你對二公子忠心耿耿,當然更不願意將自己私下所為暴露於人前,所以需要想法子瞞住替莊內弟子拿貨的事情。”
說到這裡,朝輕岫也很是感慨——莫非武林門派對派內人員的考核很嚴格嗎?天衣山莊的弟子為何如此之卷,寧肯冒著觸犯門規的風險,拿錢出來賄賂庫房看守,也絕不肯荒廢閒暇時光。
一念至此,朝輕岫心中又浮現出一些猜測。
倘若隻是一兩個人這樣做,倒還不用在意,可僅僅隻是一個晚上,就有兩撥人來找孫老二,想要看一眼收藏在庫房中的布料。
由此可見,給庫房塞錢已經變成了分舵弟子學習路上繞不開的流程。
朝輕岫有些懷疑,自從餘老舵主不問世事後,分舵弟子正常的上升通道受到了一些影響,所以不得不另尋出路。
而且分舵弟子塞錢看布料這件事可大可小,餘高瞻若是心懷不軌,完全可以以此為把柄,對那些弟子施加影響,要求對方服從自己的安排。
她在心中感慨,果然,哪怕隻是管理上的小小疏漏,都可能造成引發命案的嚴重後果。
朝輕岫心念轉動間,也沒忘了講述事發那日孫老二的經曆:“方才孫兄說過,山莊內的公子小姐會將看中的布料借回去瞧兩天,餘大公子也說過,當日除了那一百匹布之外,未曾在庫房內發現彆的損失,所以在接到消息之前,孫兄一定已經讓山莊內的弟子將借走的布料還了回來。”
她說話的速度不疾不徐,像是從水麵吹來的、陰冷的夜風。
餘芳言忽覺一陣眩暈,他似乎明白朝輕岫話中的涵義。
朝輕岫說話的速度不疾不徐,仿佛隻是閒聊:“也就是說,你第二次巡查的真實時間點,一定在子時中之前。”
她凝視著孫老二,唇角微翹,笑意卻始終未達眼底。
孫老二喉頭滾動,他幾次張嘴,卻說不出話,半晌後才啞聲道:“……是。”
僅僅吐出一個字,卻像是耗儘了他全身的力氣。
朝輕岫很耐心:“所以正確的時間點是什麼?”
明明對方表現得一點不可怕,孫老二卻按耐不住心中的恐懼,他低聲:“那天戌時中先來了一批弟子,亥時中又來了一批……除了這兩件事外,小人什麼也沒敢隱瞞,請大公子明鑒。”
餘芳言喃喃:“亥時中?”
他已然驚悟——按照這份時間表,趙清商完全有時間對庫房內的布匹下手!
餘芳言去看朝輕岫,卻見朝輕岫神色一如既往,好像並不覺得這是個多麼重要的突破:
“孫兄相助分舵弟子學習紡織之術時難免留下些首尾,餘公子總該給他留點收拾善後的時間。”又道,“外麵的木盒上麵有灰塵,裡麵的鐵盒表麵卻很光潔——就算孫兄閒時還會打掃庫房,卻為什麼隻擦鐵盒,不擦木盒?”
按照一般的收納規律,需要
經常使用的東西應該放在外麵,不常被使用的才會仔細收起來,那麼放在房間裡麵的鐵盒,落灰程度應該比木盒更嚴重才對。
所以在注意到兩種盒子表麵落灰情況的區彆時,朝輕岫心中就浮現出了一些猜測,於是順著這個思路往下問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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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庫房房門,孫老二並不是什麼以心理素質出色聞名的人物,被試探了幾句後,就把隱藏的信息一股腦傾倒了出來。
此時此刻,孫老二心中滿是後悔之情。
早知如此,他實在應該更勤勉一些,常常打掃,確保庫房內留不下一絲證據。
孫老二想到餘懸月與餘芳言兩人的凶狠,以及餘高瞻的過河拆橋,忍不住連打寒戰,立刻將進入庫房的弟子名字一一報了出來,隨後道,“大公子不信,去找他們問話,若有一字出入,您就摘下小人的腦袋。”
餘芳言:“……”
他部分收回對孫老二沒眼色的判斷。
朝輕岫:“既然知道了名字,此事就由餘公子去查罷。有了結果之後,還請公子遣人給我我捎個消息。”忽然道,“請問一聲,事發那日進入庫房的弟子武功如何?”
餘芳言一怔,隨後道:“那些弟子武功平平,沒甚麼特彆之處。”
朝輕岫略點了下頭,然後道:“咱們今日打攪公子許久,這便告辭了。
餘芳言挽留:“朝幫主不再坐坐?”
朝輕岫搖頭,目光在他還在流血的傷口處一掃,溫和道:“不必,餘公子疼了半日,也去歇歇罷。”
餘芳言:“……”
一般跟人客氣,讓對方去休息,說的都是“累了半日”或者“辛苦了半日”。換到他這裡,就變成了更符合身體狀況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