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2 / 2)

案情也交流完了,棋也下過了,也不知道在自拙幫分舵安然待著的李少俠,還記不得記得城門外正蹲著位花鳥使大人……

李歸弦如何行事,橫豎有問悲門頭疼,朝輕岫並不深究,當下與徐非曲交換了一個眼色,道:“我記得燕大人是個精細人。”

徐非曲沉吟。

比起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何人的黃為能,燕雪客的確算是個精細人,而且他就算當場沒能發現不對,事後也一定會繼續思考,爭取解開所有疑團。

朝輕岫笑:“這樣,那等燕大人來了,就說朝某有事商談,請他過來一見。”

*

李歸弦武功極高,能聽見身周花落蟲鳴之聲,徐非曲本人又受教於應律聲座下,內功根基打得極好。此刻有前者在旁照拂,當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混進了縣衙。

畢竟受人所托,李歸弦先去找閔繡夢,用燕雪客的事情打發後者離開,然後就帶徐非曲去見柯向戎。

閔繡夢用一言難儘的眼神看著李歸弦。

他本該詢問對方為什麼進城後不直接來縣衙找同門,此刻卻隻好

匆匆跑去見唐馳光,準備先跟對方溝通一下將燕雪客在城門那邊鴿了大半天的事情。

等閔繡夢走了之後,徐非曲對李歸弦道:“在下需要挑個柯大人身周無人的時間去見她。”

李歸弦帶她來到柯向戎的住處,在旁聽了一會,過了會向身邊人點了點頭,徐非曲心領神會,悄無聲息地閃身入內。

以李歸弦的內力,縱然此刻沒有刻意聆聽,雙方交談的內容也會清清楚楚傳進他的耳中。

他安安靜靜地立在牆角,仿佛是一抹幽影。

屋內,柯向戎的聲音逐漸變得激動。

她按著自己的額頭,忽然又覺得有些頭暈。

心念起伏間,這些時日一直為疾病所困的柯向戎隱隱感覺自己忽略了什麼,卻又一時間想不起來。

她若是將自己的想法訴諸於口,說不定能得到答案,比如說之前離開的仆役為何久久沒有回來聽候差遣,再比如說為什麼這個姓徐的來了這麼長時間,卻始終沒有人被雙方的交談聲所吸引。

作為權轉運使,柯向戎身邊不會無人護衛,非但官兵有責任保護她的安全,江湖高手那邊也不會忽視。

閔繡夢是隊伍中江湖高手那一派的首腦,同時也是問悲門內高層,此次外出護送稅銀,自然也沒忘記帶些可靠的弟子隨行。

官兵們在唐馳光的安排下把守整個樟灣的交通要道,問悲門內的弟子就依照閔繡夢的命令守衛縣衙,時刻提防著可能跑來作亂的江湖高手,他們全部訓練有素,時不時就得去縣衙內的重要地點走一走,排除隱患。

此時此刻,又到了問悲門弟子巡查的時間。

聽見遠處近乎微不可聞的腳步聲,立在牆角的李歸弦靜靜睜開眼,他整個人隱沒在牆影與林木之下,幾乎就要與環境融為一體。他在感受到有人靠近的第一時間,也同時發現來人的步伐很是熟悉,隨後撮指為哨,發出了足以以假亂真的鳥鳴聲。

等到鳥鳴二下後,原先準備過來查看的問悲門弟子竟然直接停下腳步,轉頭離開,準備前往他處,麵孔上連一絲異色也沒有,好像方才已經查過了柯向戎的住處,並得到了令人滿意的答案一般。

屋內。

無論是遠處的風聲還是鳥鳴聲,都無法對坐在桌前的柯向戎產生任何影響,她眉目唇角處都殘留著一抹陰影,麵孔上的線條越繃越緊,仿佛下一秒就會斷裂。

沒過太久,柯向戎終於露出下定決心之色,她盯著徐非曲,嘴角被拉得有些長,似乎在斟酌些什麼。

利益越大的事情,風險也就越大,好在與清流不同,孫侞近本人是個很明白變通的上司,隻要結果是好的,他一向願意為自己手下人替天子多解釋兩句。

徐非曲平靜地站在柯向戎麵前,仿佛絲毫沒有察覺到這位權轉運使正在經曆怎樣劇烈的心理鬥爭,她向前一揖,竟不打算繼續勸說,仿佛對柯向戎的決定毫不在意:“既然在下想說之事已經陳述完畢,這就告辭。”

柯向戎抬起頭,冷聲:“方才那些都是貴幫朝幫主想要轉告給柯某的話?”

徐非曲想了想:“應該是。”

柯向戎:“應該?”

徐非曲:“幫主總不會一句一句地教下屬說話。其實在出發前,她隻是給了我一些簡單的指示。”說到這裡,她也露出了一點笑意,“徐某也希望自己所言,沒有違逆幫主的意思。”

她一麵說,一麵向屋外退去,腳步看似不快,然而僅是衣衫輕動,整個人就已經退至門邊,接著身形微晃,徹底沒入庭院的花木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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