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店提供的食物跟房費一樣,擁有過高的價格跟過低的價值,許白水最後隻讓店內的小二送了點熱水來,準備把乾糧掰碎了泡在水裡。
小二臉上掛著笑:“店裡的水是從山裡運來的泉水,五文錢一壺。”
許白水默默看了會天花板,然後才數出五枚銅錢,交給店小二。
二人喝完饅頭清湯後,朝輕岫放下碗,道:“天色已經不早。”
許白水聽著幫主講話,按照一般流程,接下來就該是早點休息……
朝輕岫:“咱們正好可以出去看看。”
許白水跟著默默放下碗,覺得朝輕岫不愧是當老大的人,特彆會挑出門時間,又猜測:“是要去何家?”
朝輕岫點頭,漫不經心道:“今日分彆時,那位何兄曾答應過不再犯病,想來確實會有好轉的可能。不過在下既然收了診金,總得負責到底,橫豎夜長無事,不妨去何家那邊看看病人的預後情況。”
許白水點點頭,在心裡對幫主的話做了一定的理解——何家兩人雖然已經挨了一頓銀針,不過因為交錢的態度好,而且資產豐厚,朝輕岫決定給他們再挨第二頓的機會。
*
輕紗般的夜色下,偶爾有人影倏然一閃。
許白水的輕功急迅而奇詭,速度異常之快,看似橫衝直撞,但在出現意外的前一刻,卻總能硬生生改道或者停下,朝輕岫注意到,好幾次許白水都差點撞到前方那些沒長腿不會主動讓開的箱子或者牆壁上,千鈞一發之際,她身體就像變成了泥鰍,隻是一扭一鑽,就輕輕鬆鬆閃避了過去。
當然但以刹車本事論,徐非曲也不輸給她——徐非曲受教於應律聲,所習身法為八苦師太那一脈的“迷途知返”,不但擅長轉彎,還特彆擅長掉頭。
對朝輕岫而言,與徐非曲兩人一齊在夜色下縱掠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而且從兩人的身法武功上,她也能夠產生許多新的感悟。
今夜月色如鉤,借著黑暗的掩飾,二人近乎於光明正大地飄進了何家的院子裡。
雖然是第一次來,不過朝輕岫聞到了一陣飯香後,立刻就有了判斷,她低聲:“順著飯菜的氣味走。”
許白水吃席的經驗最為豐富,跟著聞出何家今天晚飯做得不錯,悵然之餘,險些懷疑上司是因為夥食條件不好,才決定過來毆打夥食條件比自己好的人。
何家將酒席擺在內院。
不過今天何家的夥食標準固然不錯,排場卻很普通,完全沒有大戶人家那種燈火通明、仆從如雲的氣派。附近居然隻有幾個護衛。
朝輕岫仿佛一片葉子那樣隨風而起,然後無聲無息落到了屋頂,居高臨下地靜聽房內之人說話。
房間當中,白日曾見過的何二確實在此,不過在此的卻不止他一人。
“周爺再飲一杯罷。”
說話的人是一個五官與何二相似,年紀卻比何二大得多的人,他殷勤勸酒,語氣十分親熱。
許白水聽著下麵人的談話,真心希望在座之人身體健康??[]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切莫飲酒過量。
畢竟勤勞負責的大夫已經蹲上了房頂,而且看起來不介意義務出診。
徐非曲則神情微凝。
她並沒有忽略,剛剛那個疑似何大哥的人,稱身邊另一人為“周爺”。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武林高手的姓氏一個比一個獨特,有姓岑的,有姓師的,有姓司徒的,讓人懷疑有個特殊姓氏是否是在江湖上功成名就的必要選擇。不過對於普通江湖人來說,特殊姓氏還是少,“周”這個姓氏也算罕見了,沒有“張”、“王”、“李”那麼普遍,再結合何二今天說過的話,徐非曲有理由,下麵的人就是對方曾經提及的周無敵。
徐非曲心中好奇,不知道幫主到底是隨便走走,正好碰上周無敵在何家做客,還是猜到了何家有客人,才有意過來蹲守?
她微微閉眼——上述兩個可能,前者代表著朝輕岫走到哪都容易遇見意外,後者則代表朝輕岫料事如神,擅長從一切細節中發現真相。
這兩點好像都挺符合自家幫主的經曆。
徐非曲猜的不錯,此刻跟何家人推杯換盞的那位,的確是周無敵。
酒過二巡。
周無敵吃飯之餘,也沒忘記詢問彆人今天的遭遇,他微微沉吟:“老二,你說今天下午遇到個古怪的大夫?”
何二點頭,一臉鬱鬱:“我瞧這人很有些不對勁,不過未必會在陽英久待,不去管她就是。”
往日遇見生麵孔,何二大多是怕人發現何家喜好宰客,不肯在陽英久待,如今卻是盼星星盼月亮地期待那人趕緊消失,為此他甚至願意多送點盤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