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思玄微覺迷惑:“……什麼?”
桂堂東感受著周圍緊繃而壓抑的氣氛,由衷道:“既然是舊案,那也不急於一時。”
他覺得很奇怪,畢竟眼下情勢如火如荼,至少紅葉寺那邊絕對不可能同意陳微明轉移目前的調查重點。
玄慧很明顯一副不冷靜的模樣,問悲門那邊看著也像是立馬就要爆發,萬一陳微明再扯出個要命的舊案……桂堂東有些懷疑,自己能不能活著走出艱虞彆院。
陳微明靠在椅背上,微笑:“眼下的兩樁大案千頭萬緒,玄慧大師跟雲捕頭還需要時間仔細想想。那麼在此期間,諸位先聽在下聊一聊往事,想來也無妨礙。”
她態度如此堅決,雲維舟也起了好奇之心,覺得至少可以先了解一下案件概要:“那不知陳姑娘要說的哪一樁案子?”
陳微明回答:“是簡三爺家的滅門之案。”
“……”
簡雲明此刻的表情,就像是被人猛地揍了一拳,有些恍惚與踉蹌。
他咬著牙,唇角緊繃,目光中流露出了一絲忘了掩飾的痛恨與隱忍:“……陳姑娘休要說笑。”
陳微明:“簡三爺誤會,在下沒有說笑。”又道,“我去調查過,也得到了一些信息,按照江湖中的傳言,是孫相派遣殺手滅了簡家一門。”
陸月樓乾咳一聲,打斷:“陳姑娘,孫丞相是朝廷命官,還請你慎言。”
陳微明想了想,道:“是在下說話不嚴謹——按照江湖傳言,是某個壞人派遣殺手,殺害簡三爺全家,最後除了簡三爺與他小妹之外,無人幸存。”
“……”
畢竟是在問悲門的地盤上,雖然陳微明這個碼打得毫無屏蔽意味,陸月樓也隻能表示滿意。
師思玄:“確實如此。”
岑照闕救了簡雲明後,也一力承擔起了替結義兄弟報仇的事宜,事後沿著留下線索,一路追殺過去。當時孫侞近放在江南的心腹不止左文鴉與薛何奇兩人,之所以如今是他們守在容州,是因為隻剩下他們能守容州。
不知多少高手飲恨於岑照闕的刀下。
孫侞近不斷接到江南傳來噩耗,最後都快習慣了手下隻能被岑照闕當草砍的設定,加上當時清流趁機反撲,皇帝也覺得他辦事不力,態度有些冷淡,隻好將剩下的人馬收歸京畿。
當時被派去殺害簡雲明一家的殺手,大部分都陸續被岑照闕揪出來,變成了腦袋跟脖子以下可以分開描述的狀態。
陳微明:“對於當年舊案,在下心中有些猜測,希望能得到簡三爺的確認。”
簡雲明一直保持沉默,沒有說自己會確認還是不會確認,陳微明也不追問,就當他已默認。
陳微明:“我想,事發那一天,簡三爺與令兄,或許不小心弄壞了簡老爺子的某樣東西——沒有更多線索的情況下,就暫且猜是一種茶具——你們二人商量好,一個在家人麵前隱瞞,一個立刻去附近的村子裡,買個差不多的來替換
。”
“……”
陸月樓本來指望能聽到什麼驚心動魄的內容,沒想到隻是小孩子弄壞長輩的器具而已,一時間琢磨不明白陳微明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他看簡雲明,確發現簡雲明麵色刹那間變得更加蒼白。
簡雲明原本並不打算打理陳微明,然而對方說出口的話,卻讓他無論如何不能忽視。
他緩緩抬頭,眼睛盯著對方,仿佛盯著一個從舊日的時光裡飄出來的幽靈。
簡雲明很少去回憶事發那天發生的事情,他更確定自己從未跟旁人說過弄壞茶具的事情。
自從家人不幸去世後,簡雲明就不願提起以前的生活,尤其是他覺得與破案無關的生活細節。
七年後的今天,簡雲明可以確定,清楚那件事情的人隻有他,還有已經死去的大哥
所以除非有神鬼之力,否則陳微明不可能知道這些。
簡雲明看著陳微明,像是看著一個鬼魂,他啞聲道:“……是誰告訴你的?”
陳微明溫聲:“方才已經說了,此事是在下的猜測。”
簡雲明:“……”
他想要冷笑,出言反駁對方的信口胡言。
畢竟隻是隨意猜測的話,又怎麼會恰好說中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