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輕岫溫和地望著徐非曲,覺得對方自從加入幫派後,在事情的處理上已經變得愈發熟練,如今居然還無師自通了畫大餅的技術。
假以時日,她相信徐非曲的成就一定不可限量。
朝輕岫:“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論,至於眼下……”一語未儘,又像是記起了什麼,笑道,“當日岑門主是不是一直讓小豆子假扮他來著?”
徐非曲微微警覺:“……也沒有一直讓人假扮。”
起碼在岑照闕剛建立問悲門那幾年間,他還是兢兢業業固守在自己的崗位上的。
徐非曲看著朝輕岫,覺得自己能猜到對方的打算……
朝輕岫:“你覺得簡兄弟怎麼樣,他能否假扮成我?”
“……”
徐非曲閉上眼睛。
她想,自己雖然常能猜到上司的打算,卻實在無法猜中具體的人選。
畢竟從人選上來說,上司讓諸自飛來扮演都顯得更靠譜一些。
徐非曲委婉:“……門主年紀尚小,在身量上比簡兄弟似是差一些。”
簡雲明怎麼說都是比較成熟的青年人,而朝輕岫,目前還隻能在少兒組裡打轉。
許白水也忍不住道:“當日岑門主選替身,也是選跟自己輪廓相近的。”
而朝輕岫與簡雲明的差彆之大,完全屬於隻看影子都能準確區分的類
型。
就這還沒包括兩人差異最大的性格。
朝輕岫歎息:“這些在下都考慮過。”然後道,“你們覺得,簡兄弟有學過縮骨功嗎?”
同樣在旁邊分享上司過年煩惱的許白水嘴唇動了動,又閉上。
她覺得這個問題不必用如此鄭重的語氣問出來。
*
大夏習慣,朝中官員過年期間,可以放上足足一個月的假期,從過年一直休息到年後。
如此上行下效,普通百姓也樂意在此期間多多走親訪友,四處熱鬨熱鬨。
今日桂堂東就在大擺宴席。
他選的地方是自家開的店,位於外城區,從外麵看起來仿佛一處花園——雖說桂家是以藥材生意為主,桂堂東名下也並非沒有彆的買賣。
這一天來赴宴的客人大多非富即貴,至少是某個江湖勢力中的要緊人物,比如鏢局中的鏢頭一類。
此刻天已向晚,路上卻依舊人來人往。在街道儘頭,有四騎駿馬在前麵引路,兩輛青蓋馬車在後。
騎在駿馬上的人全部穿著深色勁裝,內著軟甲,江南武林中但凡有些閱曆的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問悲門內訓練有素的蛟士。
蛟士帶領的車隊走到莊園門口,車中主人始終沒露麵,前麵的一名騎士彎腰對著守衛說了兩句話,守衛們便作出恭迎的姿態,讓人引著後麵的兩輛青蓋馬車便直入前院。
院內燈火輝煌。暮色飄浮在天空當中,燦爛的星輝則流瀉到了大地之上,化為了各色燈盞內閃爍的光。
青蓋馬車緩緩停下。
不用仆役過來幫忙,車門已經被人從內推開,穿著白色外袍的年輕人十分自然地從車中步出,跳到地上。
這個年輕人看著頗為通和蘊藉,唇邊帶笑,似乎很好相處的模樣,她腰上掛著折扇,扇尾則點綴著數顆質地樸實的玉珠——現下正是深冬時節,帶折扇肯定不是為了扇風,當然對於江湖豪傑而言,無論什麼時節,扇子都能用來打人。
她簡單辨彆了下方位,便直接往裡麵走。
可能是因為許多客人都是趕著飯點上門的,這會子周圍人挺多,而大部分客人登門時身邊還帶了隨從護衛,人就變得更為擁擠。
年輕人不趕時間,就客氣地往旁邊讓了讓。
身份貴重的客人們前呼後擁地往裡走,側前方還有莊園的仆役為之提燈引路,對比起來,這名年輕人就顯得有些不起眼。
雖然莊園內的仆役大多訓練有素,然而賓客一多,就容易出事,某位客人走得太快,竟撞進了負責端茶送水的仆役隊伍中間。
仆役們匆忙往旁邊避開,然而或者是光線太暗,一位手捧茶盤的男使沒注意有人正站在樹邊,右腳在鵝卵石上踩了一下,整個人因為失去平衡而傾斜,手中茶水就在地心引力的召喚下,往年輕人身傾倒了過去。
年輕人本可以避開,奈何邊上還有旁人,索性長袖一卷,將潑到空中的茶水儘數卷起,然後順勢揮至地麵。
事情發生的突然,可年輕人方才那一卷一揮之間,堪稱瀟灑飄逸、舉重若輕,顯然是一位高手。
也是直到此刻,因為搞砸差事而驚魂未定的男使,才有功夫觀察前麵的客人。
男使看見對方衣袖上的淡淡茶漬,趕緊躬身賠罪,又小心地請客人去換衣裳。
其實年輕人反應快,功夫也好,袖子上沾到茶水的地方不多,不仔細看根本其實看不出來,她原先不想麻煩,不過男使其意甚殷,也就沒有拒絕。!,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