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哪怕嶽紀沒有主動來找她，程寶舟也準備和他講講這事兒，她並不介意將好處分出去一些，又或者說通寶商行真正瞧得上的並非“代理費”，而是針對玄通鏡本身的運營的出產。
隻不過嘛，知道真相的程寶舟卻清楚製作玄通鏡的材料乃是獨家一份，不管通寶商行使用什麼法子都難以到手，若是想要好處，也隻能從旁的地方蹭點兒。
這也是鴻寶道君對此興致不大的原因。
但這種程度的買賣對於嶽紀倒是不錯，而且他也想借此和程寶舟多多親近，於是她便將他介紹給了玄花，並答應對方，往後有時間會去他家做客。
嶽紀情場不順，隻能先著手事業，而另一人卻是完全沒有情場這個概念，特地蹲守程寶舟許久，隻是為了向她道謝，又或者說道歉。
正是陽起元。
他的傷已經好了七七八八，見到程寶舟時頗為愧疚，態度幾乎與負荊請罪差不多，倒叫她有些不適應，畢竟決賽時的陽起元給人留下的印象實在太深了。
“實在是感激不儘，我沒有想到你會留下我的記
憶，還願意還給我……有些東西，失去後才知道會有多大的影響，更可笑的是，我竟然沒有察覺到這一切的發生，”說到這兒他神色複雜，歎息：“我能夠長到今天，多虧當初師父將我帶回去，倘若當初接納我的不是精意館，興許另一個陽起元就會變成我之前那樣。”
陽起元是個孤兒。
在上界，孤兒並不少見，但大多數都不是因為父母拋棄，而是因為各種不可抗力，諸如魔修襲擊、妖獸作亂等等，家裡就隻剩下小孩子了。
之所以隻剩下小孩子，倒不是因為所有父母在麵對生死危機時都會拚命護住孩子，而是大家不怎麼殺小孩，或者很少殺資質好的孩子。魔修也有自己的規矩，資質優秀的小孩子，尤其是不記事的那些，殺了未免太可惜，帶回去當做材料也好，做成傀儡也好，甚至多收集幾個賣給彆人，都是不錯的買賣。
胡蝶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而對於妖獸來說，孩子的肉不多，不如帶回去找個地方養著，不僅能夠當做儲備糧，等他們長大後又開始生小孩，源源不斷可謂吃喝不愁。
現在看來，以陽起元的資質和某些天生的氣質，假如當初他沒有被師父救出來帶回精意館，沒有了與同門彼此照顧的溫馨日常，多半就會變得和失去記憶時一樣，成為一個為了追求強大而任性自我的家夥。
程寶舟撓撓頭，老實道：“我把記憶還給你，也隻是為了贏而已。”
因為和外人見麵，出於禮貌她倒是隨便套了件袍子，沒有再依靠滿身的丹紋遮掩自己。
男修笑了笑，不在意道：“大抵是本性所致，很多時候比起過程，我更在乎結果，欠你的恩情我會記在心裡，若是往後你有什麼需要，儘管告訴我。”
他沒有去問同樣付出一部分記憶的雲懿如何，也沒有追問程寶舟付出了什麼才拿到他們的記憶，而她這樣做又有什麼目的。
對於自己不感興趣的東西，他的好奇心並不旺盛。
程寶舟想了想，問道：“你養完傷之後是準備回宗門嗎？”
“嗯，準備回宗門待一段時間，接著繼續外出遊曆。”他很有自知之明，偶爾回家一趟就行了，待久了多半又要被嫌棄接著一腳踹出門。
“這麼說，你應該也沒有什麼急事要趕著去做，不如跟著我一段時間，怎麼樣？”
她與對方商量：“我最近跟著丹首大人修行，學了些新東西，身體比以前結實了不少，所以想找個人練練，而且我這兒有些新想法，既然你想要償還我的恩情，不如奉獻出自己的身體讓我看看效果——放心，如果你受傷的話，我會治好你的。”
為了展現自己的治療能力，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胸口，陽起元察覺到原本還有幾分不適的身體變得通暢輕鬆，他試著抬手舒展肩頸，感受了一番自己的狀態，頓時對程寶舟的醫療水平頗為驚訝。
“唔，身體裡積累的丹毒很少，果然是不怎麼吃丹藥的苦修類型，正好，就算到時候翻車也不會出人命……”她嘀嘀咕咕的樣子莫名讓陽起元有些發毛。
但他沒怎麼猶豫，爽快答應了對方。
“我本來也想過若是和你一起，應當可以見識不少有趣的東西，放心吧，先前你也見過了，我的身體很結實。”
應當可以堅持到……償還完恩情吧？
他不確定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