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她歎息的時候,裡麵有人看見了程寶舟,這樣一個半大的女娃站在那裡很是惹眼,那被搶走了孩子的女人連滾帶爬撲了過來,在靠近程寶舟前便被葉渡攔住。
同為旁觀者,他當然看見了王五搶奪對方孩子的一幕,許是動了惻隱之心,他沒能狠下心腸把女人踹開或是推倒,隻是伸手攔著不讓她靠近程寶舟。
女人見此轉移了目標,跪倒在地哀求葉渡去救救她孩子,見少年始終沉默,她又開始哭鬨起來,甚至趁機拉扯葉渡,尖尖的指甲在他的臉上留下了幾道血痕,於是葉渡也忍不住有些火氣上湧了,他轉頭想去看程寶舟,卻發現剛剛還在旁圍觀麵些許不忍的少女竟然不見了蹤影。
他皺眉將女人推開,環顧四周都沒有見到她的蹤影,人呢?
程寶舟本人已趁著葉渡吸引其他人注意時跑路了,倒也不是她不厚道,而是得爭分奪秒把正事辦了。
她左拐右拐,來到了龐老財家宅中會客的正廳,便見其上橫欄掛有一塊牌匾,提字妙手丹心,四處原本擺放不少值錢物件,但此時要麼倒在地上碎了一地,要麼則消失不見被人趁亂拿走。
想來是宅中仆人趁王五顧及不到他們,便四散逃離,臨走前便逮著什麼摸什麼,可惜他們待在這富貴家宅中太久,不知外麵的饑荒之苦,即便他們能跑到保有秩序的城鎮,也隻能被飛漲的糧價震得心裡發苦,手上這些太平年間富人買來以示風雅的物件,卻是不值幾個錢了。
而程寶舟見四周無人,提氣縱身一躍,竟是來到數米高度飛起一腳向那提字牌匾踹去,瞬間其上道道裂紋密布,她隻覺腳底被震得有些發麻,卻不曾停歇,反複飛踹,最終牌匾重重落在了地上,裂成了一塊塊。
牌匾後的橫欄上,懸掛著一個巴掌大小黑色木盒,但程寶舟卻不急著去取,而是在牌匾碎裂的殘骸中翻找,尋到了一塊顏色與牌匾質料非常接近的方形令牌,其上刻有太素二字,她仔細端詳之後麵露笑意,將令牌收入懷中,知曉此次一行已收獲了最為貴重的寶物。
如此才去取了那木盒朝後院走去。
原著中,龐老財並沒有如此好命活下,但他最為疼愛的兒子,也就是那個被程寶舟一拳打死的倒黴蛋卻苟活了下來,他不愧是龐老財最疼愛的孩子,對方竟是將家族隱秘悉數告知了此子。
想來也是料到了蒼州災民作亂,定會有人盯上自家宅子,龐老財不過一介凡人,難保自身安危,但他的兒子卻是修士,能夠將家族傳承下去,卻沒有想到他兒子怕被王五打死,主動求饒後成為俘虜,之後更是在王五捶死他老父的情況下怕王五與他生了隔閡,主動告知對方靈應境功法所在。
王五親自取了功法,甚是喜悅,大笑間不屑道:“修士後人又如何,還不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將祖宗留下的東西白白糟蹋!”
說罷便將那妙手丹心的牌匾給踹了下來,卻不曾想這牌匾十分堅硬,一腳下去不僅沒有被他踹個稀巴爛,反而還震得他腳底生疼。
王五頓時羞惱,那龐老財的兒子就趕忙給他遞台階,說這牌匾是當年龐老財祖上當醫官時被賜下的,後來主脈落魄,旁支們瓜分了家中財產,龐老財的祖父作為主脈嫡子卻因修為弱小被旁支親戚們欺辱,笑話他修為低下還成天在外免費治病救人,既然這麼善良不如繼承了這塊祖上留下的牌匾,自去遊走四方莫要回來。
龐老財的祖父知道自己隻是個煉體境修士,若是繼承了其他指不定還要引起旁人覬覦,便帶著這塊牌匾離開了玉京城,來到西北偏僻之地隱姓埋名,怕引起注意連曾經的姓氏都不敢再用,他在此成家生子,一心想著後人若是能突破到靈應境,便可拿著憑證回到玉京城奪回主脈身份,然而他被迫離開玉京後鬱鬱寡歡,總是認為自己不孝辱沒了祖上榮光,不久後便病逝了。
他病逝時孩子年紀尚小,並未被好好教導,在此成家娶的妻子也隻是圖他錢財,後人無心去追尋祖上榮光,隻想守著富貴得過且過,對於成為醫士治病救人沒有絲毫興趣,靠著獨家培育的上好藥材壟斷市場,便成了一方土財主。
龐老財自己都是個受不了藥浴鍛體之苦放棄修煉的,對於光複祖上榮光屁的興趣都沒有,那玉京城有什麼意思?有留在這灣牙鎮每日大魚大肉嬌妻美妾香麼?所以他倒不是故意藏了一手沒告訴他兒子祖宗留下的主脈憑證藏在牌匾裡,而是壓根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既然他兒子不知道,王五自然也不會知曉,他對這象征著龐老財祖上榮耀的破牌匾沒興趣,又惱怒它讓自己丟了麵子,一陣亂踩把牌匾弄成了個稀巴爛,才消氣離去,一旁看熱鬨的葉渡本來也準備離開,卻不小心踢到了什麼,撿起來一看才發現竟是一塊刻有小字的方形木牌,他不知這是什麼,但總覺得有所來曆,便收進了懷中帶走。
直到後來他前往了玉京城,才在機緣巧合之下發現了木牌的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