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寶舟沒有料到明秋會主動將那張讚血羽的留影給自己。
在她提出之前,女子已將那塊金色的小圓片交給她，釋然笑笑：“這是小玉給我的，我曾經很愛惜,甚至特地將其中的留影從灰黑色的映石裡轉移到了這枚金玉碟片，那日歸來後曾經摔過它，卻無奈質地太好竟是沒有碎裂。”
“不過現在我覺得破壞沒什麼意思,我想將此物轉交給姑娘,不論往後你是否願意和他待在一起。”
程寶舟深深看了她一眼,點頭接過,離開前留下了一句話：“明秋姑娘且安心為選拔做準備，我相信一切都會順利的。”
不管青雲盛會因為上界令使的私欲扭曲為何種模樣，但對於很多年輕人來說都是寄托了他們無限夢想的機遇，也是他們人生中全力一博不留遺憾的平台。
她明白讚青的絕望與憤怒,但散播他的不幸，將更多的人拖入深淵又何嘗不是一種自我毀滅。
順利入手關鍵物品的程寶舟很快便與方為亮彙合,這一次葉渡也在場。
“我拜托毛毛去找了他少年在軍營曆練時的留影,卻發現那時的留影竟然因為意外損毀了,不過幸好通過了其他渠道搞到了記錄。”程寶舟將金色碟片放於桌上，下一秒灌輸了自己的靈力。
伴隨著光影的變化，一位正抱臂坐在椅子上微微點頭的少年出現在幾人眼前,仔細一看對方並非在點頭，而是迷迷糊糊陷入睡夢，所以腦袋才跟著一點一點。
小郡主的留影技術非常不錯，程寶舟可以清晰將這段截住讚血羽少年歲月一角的剪影映入腦海,大多數的細節都被錄下，甚至於他半夢半醒間迷糊的姿態和微微起伏的胸膛也看得一清二楚。
因此以第三人的視角來看，程寶舟很難看出這位少年與讚血羽是同一人。
他倆的相貌差距太大了。
讚血羽是標準的濃顏係美男子,他眉眼張揚，五官英俊，輪廓深邃，像是盛放的血紅玫瑰，即便是做出冷漠的姿態不言不語，其眸光流轉間也有豔光展露，配上那頭濃密烏黑還微微帶著卷的長發，被評為玉京城新生代的顏值擔當絕無水分。
然而留影中的少年並沒有這麼誇張的顏值，他眉毛不濃，甚至可以說有些疏淡，呈現出一種淺灰色，五官也並非明豔張揚的類型，而是透露出孤冷、漠然氣質的淩厲帥氣，雖然也能稱之為一名小帥哥，但絕非如今讚血羽這樣符合大眾審美的頂級帥臉。
至於英曇公……他那種臉已經不能用帥來形容了，都不是一個級彆。
假如兩人站在一起，除了神態上的微妙相似之外，絕對沒有人能將他們聯係在一起。
甚至說……因為讚血羽總是頂著一張豔麗如血紅玫瑰的臉蛋做出冷淡的姿態，即便是客氣假笑也不是真心高興，相比起來這張小帥哥的臉蛋反而和他如今的氣質更加契合。
一旁葉渡點評：“你確定沒有拿錯留影嗎？就算他成年之後五官長開，也不應當會有這樣大的差距。”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張留影。
程寶舟搖頭：“不會錯的，我還特地與小郡主和明秋姑娘核對過，她們信誓旦旦告訴我毛毛以前就長這副模樣，她們自己也很詫異為什麼會和現在有這麼大的變化，但在他成長的過程中，卻沒有任何人發現不對勁。”
簡直就像認知被蒙蔽一般。
而明秋這個負責保存留影的人，由於擔心經常觀看會導致留影效果減弱，所以更多時候隻是將存放留影的金色小碟妥善保管，最多拿在手中把玩一番，因此她這個理應最早發現不對勁的人，竟然直到程寶舟指出才察覺異樣。
一直沉默端詳留影的方為亮開口：“程姑娘，你在英曇公府中住了這麼久，應當見過英曇公本人吧？”
“見過，我知道你的意思，當時我回來後看見毛毛還很詫異——為什麼他們明明不是有血緣關係的真父子，卻總覺得眉眼有幾分相似。”
方為亮點點頭，追問：“你現在還能仔細回憶他的模樣嗎？”
“自然，雖然不過匆匆一瞥，但他的長相……很難會讓人忘記。”
能得到程寶舟如此評價，就連葉渡都感到有些好奇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他這個當竹馬的本身就頂著張帥哥臉，程寶舟對於美色免疫力很強，哪怕是赤鳳將軍那種姿色她也不是很在意。
當然，這也與讚血羽本身還太過青澀有關，他不擅長利用自己的樣貌去吸引女人的注目。
“既然如此，我手上有一法可以催動人提取記憶中的某一畫麵投射而出，雖然很冒犯，不知程姑娘可否願意配合？”
程寶舟詫異看向方為亮，這小子每天宅在家裡果然都在沉迷搗鼓各式各樣的東西，化氣境的修為竟然都接觸到了幻識境的秘法，不過這種秘法在上界宗門中並不罕見，尤其是弟子犯事時經常被用來導出記憶碎片。
好歹都是修士了，弟子之間每天鬨這麼多矛盾，也不能聽信一麵之詞，多的是大能有辦法直接驗真假，凡人那套幾句話就誣陷人乃至讓對方遭受嚴重懲罰的算計在上界根本行不通。
但無論如何此舉都異常冒犯，也難怪方為亮會這麼說，不過此時程寶舟已經猜到他想要做什麼，爽快答應。
不多時少年便從身後靠近了她，他克製沒有使兩人身體相貼，將微涼的指尖輕輕搭在程寶舟的額部兩側，一瞬間便引導程寶舟陷入一種極為玄妙的狀態，她下意識開始回想當時瞥見的讚青樣貌，麵前陣盤靈光乍現，一位高挑的白衫男子浮現在幾人眼前。
方為亮輕呼一口氣，正要收回手卻沒有料到程寶舟這貨腦子轉動太快，腦中的劇情自然而然發展了下去，大概是因為回憶起了讚青的美貌，下一個畫麵直接跳到了那日她回去與讚血羽的相處，相處就相處吧，可偏偏卻是男子眉眼低垂說著要補償她，接著這兩人——
喂，打住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