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曇公府陷入層層陰雲,山雨欲來之刻,相互拖後腿的反讚聯盟終於有了突破性進展。
一群臭皮匠經過每日不斷的早會,仔細分析了一番後,認為赤心境的讚血羽並非是一個不可戰勝的強敵,至少在玉京城便有不少有名有姓的赤心境強者,而他真正的依仗則是名震燕岐的英曇公。
冷靜過後,又或者說幾次嘗試都發現英曇公府守衛森嚴,尤其是最近不知道為什麼總有看著就不弱的修士出入,在方為亮的勸說下大家決定還是從心,看看能不能尋一些和讚青同輩又交好的人去說說,就算說不動也能想方設法打聽一番情報。
雖然英曇公府已經取消了與明家的婚約,但明秋當初已經與家裡鬨崩,此時也不好千裡迢迢飛書聯係家人詢問剛剛才解除婚約的英曇公府細況,以明秋對家人的了解,現在他們大概十分憋屈。
自然是憋屈的,阿部南州本就民風彪悍,雖然嫁女兒的習俗也同樣聞名燕岐,由此明秋想要退婚時才被家裡人反對,但他們都如此忍辱負重給了英曇公府台階,結果人家根本不稀罕他們的犧牲,說退婚就退婚,完全不給商量的餘地,直接就是通知家屬。
這簡直就是恥辱,明秋的父親和兄長自覺尊嚴受到了挑釁,最近十分生氣,連帶著也對明秋鬨著要退婚的事兒不那麼在意了,甚至覺得她這是有先見之明,早知道由自己家來退婚總比被英曇公府下臉好哇!
而且在他們表示以後阿部南州將停止為英曇公府供應上好的馬匹後,讚青竟然毫無回應,是的,他完全不在意,連一封對此有何種感想的書函也沒有寄回,這樣的忽視遠比冷言拒絕更侮辱人,仿佛在告訴明秋的父兄——彆太把自己當回事兒。
因此明秋實在不想和家裡有聯係,指不定他們會發瘋為了證明自己如何如何,突然給她指定一門“更好”的婚事,自然也無從打聽相關的情報。
關鍵時刻靠譜的居然是華星雲,他在方為亮故意隱瞞情報的前提下,竟然靠著不知從哪兒找到的線人,通過各種渠道聯係上了據說是讚青年輕時最好的朋友。
彆看這小子似乎不招其餘世家子弟待見,可三教九流的朋友卻認識不少,那位讚青的朋友與其見麵時臉上還帶著少許茫然,但仍然保持著微笑,彬彬有禮的樣子。
“我記得你,是……唔,華知州家的公子吧?”他說話很客氣,接著又瞧見了明秋和方為亮,雖然奇怪這幾個家夥怎麼湊到了一起,但全程表情都很溫和。
是個一看就好脾氣的男人,而且年輕時據說曾去上界修行,也因此與現在的夫人結識,兩人恩愛異常,後來深感上界競爭殘酷,且存著回來報效家國的心思,就一齊回了燕岐。
華星雲正是通過他夫人那邊的關係聯係上本人,然而幾番言語後聊及讚青,男子卻露出失落的神情,無奈道:“我少年時確實與他是極好的朋友,可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他忽然疏遠了我,甚至連一同參與青雲盛會的約定也……唉,我當時不知道他跑到了哪裡去
,最後隻能獨自參加青雲盛會。”
他笑了笑:“說起來我當時的狀態蠻糟糕的,也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打算。假如選不上就兄弟共患難,留在家鄉也沒什麼不好,卻瞎貓碰上死耗子,運道好被選中,此後便由不得我做出選擇,連告彆也沒說一聲就被帶往了上界。”
而這時男子的夫人正好過來了,她微笑著與幾人一一打過招呼,男子則握起夫人的手,眼露溫柔:“我少年時曾經很在意此事,但後來成長後卻知曉人各有命,倘若不是被選拔至上界,我也不會碰見吾愛,至此攜手同行。很抱歉,沒辦法給你們提供什麼有用的信息,雖然我後來選擇回到燕岐,但與阿青、唉,我該叫他英曇公的,已然沒什麼牽扯,他的變化也大到讓我認不出。”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顯然在他身上已經提取不出什麼關鍵情報,而知道內情的方為亮和葉渡則控製著不將目光挪到他的夫人身上。
修士在男女之事上通常分為三種,第一種是執著於修煉無心此事,幾千歲上萬歲仍舊初元完璧,第二種是將男女之間的雙修完全當做一種普通修煉方式,像是日常服食丹藥一般自然,幾乎每段時間都會不斷更替身邊的修煉對象,爐鼎采補也是常態。
除此之外最常見的就是第三種,在修行路上遇見誌同道合的道友,彼此情意合拍、戰鬥默契,相互理解並包容對方的理念與缺陷,經過多年的相處與搭檔,綜合考慮雙方的修為、宗門或是家族等因素,才會鄭重確定道侶身份,隨後會邀請家人、朋友參加雙修大典,以天為契,以地結盟,在天地的見證下立下從此以後相互扶持、絕不背叛的誓言,於漫長的修行之路上攜手共行的道侶。
不過第三種修士裡也包含了一些世家、宗門的一員出於長輩期望和自身利益而聯姻。
但無論如何修士們結婚契都是一件極其慎重的事兒,越高規格的婚契限製越嚴厲,違背的下場也就越慘,曆史上就曾有過修士因此喪命。
麵前的夫妻顯然屬於第三種,而且還是兩情相悅的類型,也不知兩人初次雙修時妻子發現他已經失去了貞潔時是怎樣的心情。
但無論如何,既然兩人目前的狀態是夫妻和睦,想來也知是原諒了對方,將苦澀壓進心底,包容了他的缺陷。
也有沒有被原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