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在路上,在來往的魔修中他們並不顯眼。
奇陰龍城就是如此,這座城雖然很大,但終究隻是一個相對密封的環境,久而久之生活的人多了,大家也習慣街上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除非懷有目的,否則並不會特地去關注旁邊走過的路人。
惑周說道:“玉蜂,我雖不是你的師父,也無需你給我這樣的名分,但看我們近日的相處,總歸也有幾分老師情誼。”
“所以我也不想再隱瞞你,先前因為一些誤會,讓你以為我是奇陰龍城的少城主,但符旬是我的兒子,我是惑周。”
看向她時,他的目光坦然中又帶著一種無言的緊張。
程寶舟笑了起來,說道:“惑周老師,你平日恐怕很少關注外界的動靜吧,我時常上門來學習,外麵都傳遍了,我再怎樣遲鈍也不會不知你身份,先前是我故作聰明,卻錯認你的身份,如今需得道聲對不住呀。”
他驚訝“啊”了一聲,接著露出淺淡中帶著些無奈的笑:“我都忘了,現在和以前不同,有了玄通鏡,即便隻待在洞府不出門也可以知曉很多外麵的事兒。”
“不過我老了,用這個總覺得不習慣。”
程寶舟聽他這麼說,忍不住問道:“老師,你總是說自己老了,可你是合體境修士,壽命可達萬載,我雖是不清楚你具體的年歲,但怎麼算都不會超過五千,如今又是合體境巔峰,若是能突破……”
修士是很忌諱說自己老的。
當一個修士總是以老人的身份自居,往往代表著他的修煉走到了儘頭。
聽見她這樣說,惑周卻神情不變,隻道:“玉蜂,這裡不是正道,我是魔修,我的壽元早已損耗頗多。”
啊,惑周是魔尊啊。
不管他再怎麼喜愛自己的劍道,如今的他已然是一身魔功,修煉著為求突破留有隱患的功法,隻能硬著頭皮前進,一旦稍有鬆懈就會立刻墮入深淵,從此再無希望。
他看向程寶舟,眼中一片黯淡:“過往已如塵煙,你是一個很幸運的孩子,你擁有這世間無數人都羨慕不來的資質,這代表著在你今後的大多數歲月中,你不必因為無法突破而心焦、難捱,你可以縱情選擇自己喜歡的道統,因為你們是雙向奔赴。”
“因此,答應我,玉蜂,往後無論如何都不要去修煉魔功,墮入魔道。”
程寶舟心頭一緊,自從知曉了惑周的真實身份後,新的憂慮難免襲上心頭,既然他不是符旬本人,那麼他又是怎麼認出自己的性彆呢?
她還是不相信直覺之說。
雖然她不清楚符旬和惑周的關係是好是壞,但又不是小孩子了,總不至於什麼事情都和對方說吧?修士之間因為壽命長久,所以親緣關係的表現往往不會太親密,父母子女之間幾十上百年都不見一麵也是常有的事。
而且,惑周的語氣怎麼就跟知曉她是正道修士一樣?雖然她的功法不見魔道氣息,可很多時候魔修指的不是修煉了魔功的人,而是行
事作風喪心病狂,不講原則的家夥。
然而惑周並未繼續這個話題,兩人的目的地已經到了。
程寶舟來到奇陰龍城也有了一段時間,雖然後期癡迷於跟著惑周學劍招,但平日也有留心周圍的消息,自然知曉此地的主人是誰。
與城主府遙遙對應的少城主府。
通常在一座城中,城主所在往往位於中心位置,然而奇陰龍城卻因為獨特的立身之本,大多數時間都於大地的靈脈中遊動,而這股龐大的異能便以城主府為中心擴散於整座城。
換句話說,假如將這座城看作一隻龐大的飛行器,那麼城主府位於駕駛艙,而少城主府則在尾翼,至於中央腹部則存放著孕宮。
城主府周圍都是繁華的宮殿群,而少城主府的周邊則多是貧民窟,一出門就能看見遠處密密麻麻的城寨,倘若單純從格局來判定,這樣的設置其實隱含了魔道的狠辣。
因為奇陰龍城是可以拆分的。
倘若遇見了棘手的大敵,那麼必要時刻舍棄不重要的一部分,想來大家也能夠理解,作為城主的“兒子”,符旬定然也情願主動犧牲自己,為奇陰龍城的延續奉獻自己的一份力。
而以中央的孕宮為界限,若是連孕宮都為此舍棄,便意味著情況已經危急到了傷筋動骨的程度,因為那時的奇陰龍城已經被逼到了割舍一半土地。
所以那時符旬碰見程寶舟被魔修糾纏也並非偶然,兩人的活動範圍本就有重疊,他詢問程寶舟住在哪裡也有關心的意思。作為少城主,他清楚周圍的混亂程度,有些膽大妄為之徒,甚至還敢潛入少城主府去偷他的褲衩子,若是程寶舟在被自己策反之前就死在外麵可就難辦了。
惑周拿出玄通鏡發出一則消息,便對程寶舟叮囑道:“既然你朋友閉關,在這奇陰龍城住在其他地方也不太安全,我會拜托吾兒在這段時間照顧你,你與他皆是博學之人,彼此之間定然有許多東西可以交流。€€[]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值得一提的是,由於惑周平日不怎麼碰玄通鏡,雖然加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群聊,但幾乎沒點進去過,自然沒有發現埋伏在群成員裡的符旬。
所以在他看來,這倆應當不認識。
哦哦,傳說中的少城主符旬,原著中出場戲份基本與小魔女有關的反派,說起來原著中完全沒有惑周的存在,白夢天尊也是一個戲份不多的背景板,隻出現於符旬同下屬的對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