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吃了她的驢膠糕不舒服,裴秀珠的第一反應是,好笑。
“我自己做的驢膠糕,自己也吃了,昨日也不止長公主一人嘗了,大家不都好好的嗎?”她道。
姐姐裴秀錦也跟著出聲,“不錯,昨日側殿中不止長公主,我們都吃了驢膠糕,並沒有什麼不適,長公主今次急病,恐怕不是驢膠糕引發的。”
話音落下,魏王蕭景明餘光掃過妻子,隱約透著不悅。
裴秀錦不是沒感覺到,卻並未理會。
長公主擺明了是因為昨日的仇故意陷害妹妹,其他人不管,她不能不管。
然而那管家卻又道,“兩位王妃有所不知,昨日長公主殿下回府後便開始不舒服了,一直上吐下瀉,根本沒有吃彆的東西,府裡的大夫據此診斷,應是驢膠糕的問題。”
這話一出,皇帝凝起眉來。
周皇後卻不語,隻悄悄給親兒子魏王使了個眼色。
魏王會意,忙站出來道,“請父皇母後稍安,兒臣親自去公主府看看。”
裴秀珠聞言,立時也道,“既然長公主說吃了臣媳做的東西不適,那臣媳也去一趟公主府的好。”
話音落下,她身邊的蕭景曜也開口道,“我與你一起。”
裴秀珠微微一頓,不由抬眼望去,對上那雙常年清冷的眼眸,竟無端覺得有些溫暖。
而聽三人如此說,裴秀錦也向帝後請命,“請允臣媳一同前往。”
哪知魏王忽然開口,“瑞兒昨夜哭鬨,沒有睡好,你還是回府照顧瑞兒的好。”
而周皇後也道,“本宮明白你著急,長公主今次的不適如若不是驢膠糕引起,肅王妃自然會沒事,你去不去都是一樣,更何況有魏王在。”
言下之意,裴秀錦是不信自己的夫君會主持公道嗎?
裴秀錦隻好應是,卻不放心的看了看妹妹。
裴秀珠朝姐姐笑著搖了搖頭,示意不用擔心,她沒做過的事,彆人栽不到她頭上。
見此情景,皇帝終於開口道,“允你們現在去長公主府,務必查明真相。”
三人便應是,先從殿中離開了。
一路馬蹄疾,待到了地方,三人直接來到長公主麵前。
隻見長公主正歪在榻上,頭上纏了副鑲紅瑪瑙的抹額,鬢發淩亂,一臉憔悴,看上去可比平日濃妝的樣子老了不少。
其女兒榮安縣主已經先一步趕到,此時正在一旁守著,見幾人到來,起身行了個禮,目光掃過裴秀珠時,神色很是冷淡。
裴秀珠,【嗬嗬。】
蕭景曜與魏王喚了聲姑母,長公主抬眼看見幾人,直衝著裴秀珠道,“好個肅王妃,本宮與你無冤無仇,就算你不喜歡本宮,本宮好歹是你的長輩,你何苦拿毒物害本宮?”
說著便是一陣嘔。
嘔完又對裴秀珠道,“看本宮遭此番折磨,你就舒服了……”話未說完,又是一陣嘔。
裴秀珠,“……”
吐成這樣還想著栽贓,長公主也著實敬業了!
她正要說話,卻聽蕭景曜道,“姑母先彆急,昨日據說很多人都吃了驢膠糕,其他人都並未有事,所以你眼下不舒服,未必是驢膠糕的問題。”
長公主卻哼道,“難不成我這病是裝出來的?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你彆被她那模樣迷惑。”
正在此時,太醫院盧院判也奉命趕到,立時當著幾人麵給長公主診病,又是號脈又是紮針,好一通忙活。
須臾,魏王問道,“長公主身體如何?”
盧院判瞧著長公主指尖放出來的黑血,道,“啟稟殿下,照症狀來看,長公主這應當是中毒。”
這話一出,長公主又向裴秀珠哼道,“本宮就說吧,你還有臉到本宮麵前來。”
裴秀珠仍不慌不忙,“就算是中毒,也未必是驢膠糕引起的,更何況我用的驢膠還是榮安縣主送的,如若說非要賴在驢膠糕上,那縣主是不是也脫不了乾係?”
“你……”長公主一噎。
榮安縣主也是一頓,就要說什麼。
沒等張口,卻又聽裴秀珠道,“不知長公主去上清園之前都吃了什麼?平素又有什麼常用之物,可否叫我過過目?”
長公主嗤道,“叫你過目又如何?你能看出什麼?”
裴秀珠笑道,“不管我能不能看出來,好歹能容我尋個自證清白的機會吧?”
長公主一哼,“隨你吧。”
裴秀珠便在府裡轉了起來。
蕭景曜不太放心,一路跟著她。
兩人先去了公主府的膳房,查看了一番食材,都沒什麼異常,加之昨日的早膳早已經處理,也追查不到,便又去了茶房。
茶房裡放了十餘種茶飲,據稱都是長公主平時最愛喝的,裴秀珠詢問燒水的婢女,“今日昨日,長公主喝了哪種?”
婢女答說,“長公主遵循四季養生法,近來天氣暑熱,多喝菊花茶,以江南上等胎菊煮製。”
裴秀珠便聞了聞胎菊罐子,並未發現異常。
不過就在將罐子擱下之時,她發現一旁的櫥櫃裡有一個甜白釉酒壇,造型十分精致。
想來,這裡頭裝的應是很貴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