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拂遍肅州城, 肅王府的小郡主終於滿月了。
雖則身在邊關,蕭景曜依然為小雲兒辦了場滿月禮。
當然,場麵定然是無法與京城相較的, 到場的賓客無非肅州當地官員,軍中將領及其家屬。
周邊幾個國家也都紛紛送了賀禮, 不說彆的,去年末蕭景曜聯合黨夏滅了北涼, 著實叫人對他不敢小覷,當然得趁此時借機獻好。
再者, 肅王府還有一樣殺手鐧。
——眼看已是春耕時節, 不少國家都派了使者趁機詢問,今年肅王府可還會種西瓜?
如若種, 可否先提前預定個幾百斤?
蕭景曜, “……”
無論如何, 此乃肅州城許久不見的大事,府裡下人們提前三天便開始裝點門麵, 到了這天,一大早起, 便有賓客陸續上門了。
蕭景曜親自抱著女兒受拜。
為了能徹底休息好,裴秀珠的月子足足做了四十五天, 所以, 、今日的小雲兒, 其實是一個半月的“大”姑娘了。
小人兒如今白白嫩嫩, 眉眼舒展,穿著特製的小裙裝, 彆提多可愛了, 尤其是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 清澈明亮,一瞧就是個聰明的小娃兒。
賓客們誰見了都誇讚。
其中,就數肅州刺史夫人張氏嘴最甜,“小郡主簡直是神仙娃娃,人間少見的漂亮啊!王妃可真是會生。”
裴秀珠笑著謙虛,“都說郡主隨了王爺,還是多虧王爺底子好。”
蕭景曜笑瞥她一眼,沒說什麼。
下一秒,卻見張氏從一旁拉過一個妙齡少女,道,“還不快來參見王爺王妃與小郡主。”
那少女羞羞答答來到一家三口麵前,行禮道,“小女吳瓊兒,參見王爺王妃小郡主。”
裴秀珠暗自挑眉——這少女姓吳,看來該是刺史吳敬元的女兒了。
今日王府宴客,算是肅州規格最高的筵席,為了表示莊重,彆人都是夫妻二人前來,隻有這刺史家兩口子帶了孩子。
而且,還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看起來還算是有幾分姿色的。
果然,就見刺史吳敬元笑道,“此乃下官幼女,為表達對王爺王妃及小郡主的敬仰,今日特帶了她自己的心意。”
話音落下,卻見有人搬來了一張刺繡屏風,一隻五彩鳳凰落在牡丹花旁,看著很是華麗。
那吳瓊兒道,“此乃小女耗時三個月繡製而成,祝願小郡主吉祥富貴。”
現場響起一片感歎聲,有人讚道,“這繡工便是江南都少見啊!”
身為主人家,裴秀珠自然也要誇讚幾句,“吳姑娘果真繡工精湛!真是有心了。”
張氏忙替女兒道,“王妃過獎了,小女自小沒什麼愛好,就喜歡鑽研女紅,今日能將心意敬獻王爺與王妃,也是她的榮幸。”
語罷,還悄悄向蕭景曜看了一眼。
紅豆幾個看在眼中,彆提多氣了。
——姓吳的一家目的再明白不過,小郡主的好日子,倒成了他們顯擺的時機,哼,眼裡可還有主子與小郡主?
再說,獻什麼不好,還偏要獻刺繡,主子最不擅長的就是女紅,這不誠心來氣主子的嗎?
咳咳,說實話,裴秀珠倒也沒為刺繡的事生氣,畢竟術業有專攻,她現在已經清醒認識到自己的長處與短處,根本犯不著在自己不擅長的地方跟自己彆扭。
刺史一家的意圖,她也看出來了。
說實話,古往今來,藩王與地方官聯姻,也是常有之事。
隻是,這吳刺史為人頗有些油滑,回想去年,蕭景曜才被“皇帝”發配來此時,他對王府許多事都避之不及,如今眼看蕭景曜立下大功,又著急來貼呼。
以她對蕭景曜的了解,他八成不會理會這吳家女的。
就譬如現在,她誇了那吳瓊兒幾句,但蕭景曜可一句話都沒。
而偏在此時,小雲兒卻忽然哼唧起來。
夫妻倆都是一愣,忙向小家夥看去,隻見小人兒紅臉皺眉,似乎很不耐煩的樣子,哼唧了兩聲後,乾脆哇哇大哭了起來。
蕭景曜忙輕輕搖晃小人兒,哄道,“雲兒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聲音彆提多溫柔了。
裴秀珠摸了摸閨女的尿布,並沒有濕,不禁奇怪道,“難道餓了?”
奇怪,方才才喂飽了奶的,現在還不到兩刻鐘呢,平時都是一個半時辰才吃一次的。
“興許是乏了,”
蕭景曜道,“叫雲兒去榻上歇一歇吧。”
裴秀珠點頭,便要叫乳母上前,把小家夥帶回房中休息。
哪知小家夥一到乳母懷裡,哭的卻更凶了。
看來是不想叫乳母抱的意思?
裴秀珠隻好伸手,打算自己來抱。
哪知卻聽蕭景曜道,“本王來。”
說著,竟直接接過小人兒,兀自出了宴客廳。
而等踏出門口,小家夥的哭聲果然輕了下去。
裴秀珠,“???”
一時竟有些分不清這娃兒是她生的,還是他生的了。
眾人也在心間感慨,還從未見過如此疼女兒的爹,王爺可真是疼愛小郡主啊!
而此時,被忽視吳刺史一家子卻是陷入了無比尷尬的境地。
吃瓜群眾都在心間嘖嘖——王爺寧願親自帶女兒去歇息,也不肯看吳瓊兒一眼……
頂著一片玩味的目光,那一家三口隻好自覺退下。
裴秀珠對此深表同情,為了緩解廳中尷尬,隻好發話道,“酒菜已經備好,時候也都差不多了,先吃飯吧。”
眾人移步去了宴廳。
……
~~
熱鬨了一天,到了晚上,府中終於安靜了下來。
小雲兒吃飽喝足,跟著乳母去睡了。
裴秀珠叫丫鬟們備好水,準備去好好沐浴一番。
咳咳,老規矩月子期間產婦不能洗澡,她頂多擦浴了幾次,彆提多難受了。
今天終於能痛快洗一回,她在浴桶裡泡了兩刻鐘,洗了三回頭,用了兩回澡豆,才終於肯出來。
香噴噴的披上寢衣,美滋滋的打算睡個舒服覺,哪知才上到榻上,卻落入了一個寬大懷抱。
“今天……可以了吧?”
蕭景曜低聲在她耳邊道。
裴秀珠怔了怔,未等回答,又被他啄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