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點二十分,手機鬨鐘準時響了,沈子璐翻身坐起,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雨下了整夜,玻璃窗被雨衝刷得分外明淨,雨聲伴著風聲繞在耳邊,熟悉的感覺喚起高三一整年的記憶。每天被關正行逼著早起背書,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也要繞著跑道一圈圈跟著背單詞、背定理公式,當時有多抵觸,現在就有多懷念。
麻利的換好衣服去洗漱,又躡手躡腳的下樓,出了大門,飛奔向路邊攔車。
彼時,站前。
街上的店鋪還沒開,有兩家早點店四點不到就營業了,小臂長的筷子夾起炸得酥酥脆脆的油條放在淨油架上,一走一過的工夫,油條的香氣撲鼻而來。從街口停下的出租車裡跑下來個姑娘,撐著黃色的雨傘奔著站台跑去。
關正行立在候車廳前的雨搭下,盯著入口的方向看,四點四十五分,黃色的雨傘闖進視線裡,隨著她奔跑的動作,雨傘跟著晃動,他微微揚起唇。
黃傘下的人一個急刹車站在他麵前,收起傘,露出泛紅的臉頰,氣息淩亂的說:“我沒來晚吧。”
他從兜裡拿出紙巾遞給她,“沒有。”
沈子璐擦了擦臉上和手臂上的雨點,“沒檢票吧?”
“沒有。”關正行接過她手裡的傘,用力甩了甩。
“我幫你拿行李。”
關正行說:“不用,就一個行李箱和我身上的包。”
沈子璐左右看看,還真是,就一雙肩包和一24寸的行李箱。
“就這點。”
“該帶的都帶了。”
沈子璐說:“男生就是省事。”
關正行問她:“沒吃早飯吧?”
“沒呢,”她無心一句,“我媽他們還沒醒,我就偷偷跑出來了。”
關正行:“……”
說的好像出來私奔。
沈子璐又問他,“你也沒吃呢吧。”
“!”關正行回過神,“沒。”他望向不遠處的早點店,下巴朝那一指,“吃口吧。”
沈子璐回頭,“行。”
兩家早點店選了相對乾淨的一間進去,行李箱往桌下一推。關正行問:“你想吃什麼?”
沈子璐掃眼牆上的菜單,“一碗甜豆漿一根油條。”
關正行去而複返,很快服務員上來兩碗豆漿四根油條,沈子璐剛要搶著結賬,關正行說:“給完了。”
沈子璐抿下唇,“又是你請我?”
關正行垂下眼,拿起筷子說:“早點我還是請得起的。”
沈子璐撇嘴,撕開油條泡在豆漿裡,“這麼愛請我,有機會再請我吃清華的食堂。”
他喝口豆漿,說:“好。”
沈子璐抬起頭,“真的?”
“騙你拉低我智商。”
沈子璐瞥他眼,“妥厭。”
“等你到了北京,我帶你參觀校院。”
沈子璐隔著桌子推他肩膀,“夠意思。”
關正行手一抖,豆漿灑桌上了。
“額……”沈子璐趕緊抽幾張紙巾擦,關正行接過,“我來。”
他擦桌麵,沈子璐找話題化解尷尬,“昨晚查了地圖,北理工離清華沒多遠,坐車也就半小時不到,走著去也不遠。”
關正行說:“9月28日地鐵四號線通車,我乘四號線到魏公村下,走一會兒就到你學校了。”
沈子璐咀嚼的動作一頓,查的比她還詳細。又聽他說:“離溫拓希的北郵也不遠,也就半小時路程。”
“……”原來不是隻查了去她學校的線路,大家的都查了。
瞬間,甜豆漿都沒味了。
她問:“到北京有人接站嗎?”
關正行說:“沒有。”
“你看,”她說,“等我們上學,就有你接站了。晚點開學還是有好處。”
關正行看她吃完一根油條,又去給沈子璐取根回來,她剛夾起關正行說:
“不是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