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時,我們愛過一個人
關正行接到陶錫儒的電話,得知找到熟人聯係到專家號後,如釋重負的舒口氣感謝道:
“謝謝了兄弟,欠下的人情我回去還你。”
聞言,陶錫儒笑道:“害,兄弟之間談什麼欠不欠的,再說跟你說實話,這次事我真沒搭什麼人情,遇到個,”看眼門的方向,想起沈子璐臨走前的話,“額,遇到一個挺親近的朋友,拖她的關係找的熟人。對了,你那邊進展的怎麼樣?”
再圓下去,陶錫儒怕自己說漏嘴了,趕緊轉移話題。而隔著話筒,關正行也看不到他眼裡的躲閃。回:“我這邊一切順利。準備趕進度,早點回北.京。”
“行,”陶錫儒也同意他的看法,“早點回來吧,畢竟是你親媽,真要是做手術你還得去看看。”
關正行沒回他問題,隻說:“要開始測量了,有事電話聯係。”
“好。”
放下手機,看著烈日下空曠的工地,遠處的兩名助理正在忙碌,他朝那走去。
彼時,腫瘤醫院專家辦公室。
房間安靜,兩麵牆立著病例櫃和檔案架,空氣中漂浮著消毒水的味道,牆角的綠植成為一片潔白中唯一的點綴,陳秋燕坐在正對著窗口的椅子上神情緊張,對麵的醫生垂眸看她在本地醫院做的彩超結果,鏡片後的眉心擰成川字,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始
終淡淡的,她一直盯著他的麵部表情,希望從中能讀出些有關她病情的信息。
孔啟民放下彩超單,淡聲說:“彩超對病灶顯示的不是太清晰,我建議再做一些係統性的檢查,還需要取病理化驗下。”
陳秋燕附和句,“額,行,檢查要多久?得多少錢?”
孔啟民說:“有些檢查可能今天做不上,要看陪檢員給你預約在哪天,取病理去日間手術室做,病理結果需要四五天能出。”
“好的。”
孔啟民對身旁的助理交流幾句,助理立刻操作電腦,打出檢查及化驗單據後交給陳秋燕並叮囑道:“拿著這些單據先去三樓繳款處繳款,再按照上麵
的時間地點和要求去做檢查,全部檢查做完,結果都出來,再回孔醫生這。明白嗎?”
陳秋燕點點頭,“明白,謝謝孔大夫。”
金洪一直站在陳秋燕身後,眼見診斷要結束了,想著五百塊掛的專家號不能就這麼說幾句就完,趕緊插言問:“孔大夫,初步看,她得的是不好的病不?”
孔啟民看向金洪,“確診病情要等檢查結果出來再定,現在沒看到結果不好回答。”
金洪又問:“你都看這麼多年病了,估摸下唄。”
看病又不是買菜,掂量下分量就知道斤兩,看下外觀就知道新不新鮮。
孔啟民收回眼,“一切以檢查結果為準。”
每天孔啟民要接待全國各地來問診的病患,每人多說幾句,一人就要多占用十分鐘,累積一天下來,就會少看一個病人。所以,他隻管看病,不負責額外的答疑解惑。助理起身說:“患者家屬,你們的時間到了,孔醫生要看下一個病人了,謝謝配合。”
委婉的拒絕後,金洪臉色不悅,心裡哼一聲,牛什麼牛!
走出辦公室,陳秋燕看著檢查單上的項目,自言自語道:“驗血、食道鏡、增強CT、超聲、心電圖,哎呦,這還有呢?”翻下來看,得有七八張檢查單,“…要做這麼多檢查呢。”
“走吧媽,先去繳款。”金珊珊說,“看病的人多,咱們趕緊排隊。”
到繳費窗口一看,排著長長的隊伍,金洪說
:“你們倆排,我去抽根煙。”
金珊珊衝著人背影喊:“你彆走太遠,找不回來了。”
金洪頭也沒回的說:“知道了。”
繞了大半圈終於找到一處吸煙區,看窗邊站著三五個人在抽煙,金洪走過去靠在角落點上一支。又進來一老一小,看模樣像父子,站在金洪對麵也拿出煙。
父親點燃煙將打火機遞給兒子,說:“剛大夫說的話彆告訴你媽,她心眼小,不擎事,要知道是癌,精神承受不了。”
“嗯,”兒子重重點頭,又說:“大夫說我媽這病最多半年,快點三個月人就挺不住了。爸,可怎麼辦呐。”
兒子吸了吸鼻子,眼圈泛紅,他搓了搓臉,把眼淚又憋回去了。
父親看眼兒子,說:“你媽跟了我大半輩子,福沒怎麼享,苦沒少吃,也沒過什麼好日子,臨了我不能不管她,你下午回去把家裡的牛賣了,就算讓她多活一個月也是我對得起她了。”
兒子又揉了揉眼角,帶著極重的鼻音說:“…好。”
父子倆的對話,金洪全聽在心裡了,撣撣煙灰想,真要傾家蕩產的治病?
…
“叩叩叩”
陶錫儒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他頭也沒抬的說:“請進。”
沈子璐推門進去,陶錫儒一看是她,放下筆。
“他媽媽看上病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