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周,關正行奔波在尋找馬經理和方旭聰的事兒上,可一點消息都沒查到,他還去了趟哈爾濱找陶錫儒,敲了半天門也沒人應,隔壁鄰居出來了,還以為他是親屬,告訴他人都去殯儀館了,關正行這才知道,老爺子昨晚病故了。
當他出現在靈堂時,看著跪在父親靈柩前的陶錫儒,人憔悴不堪,胡子也好幾天沒刮了,痛苦的眼睛裡布滿猩紅的血絲,有一瞬他想起曾經的自己。
關正行走到靈位前鞠躬,陶錫儒先是一怔,又感激的回禮後走過去對關正行說:
“謝謝,謝謝你能來。”
他眼中有淚,這淚水有感激,有愧疚,更有悔恨。
陶錫儒帶著他來到靈堂外的僻靜處,從兜裡拿出煙盒遞過去,關正行接過銜住一根,陶錫儒給他點燃,自己也點了一根。
開始兩人都無言,沉默的抽著煙。
突然,陶錫儒說:“我對不起你,我這輩子都欠你的。”
關正行撣撣煙灰,目光一直盯著腳下的地麵,聽他又說:
“吉靜誼走了,她一直都騙我,她和方旭聰馬經理合著夥的坑我,”喉嚨滾了滾,有些話難以啟齒,“我知道我對不起你,等我給我爸辦完後事,我回北.京把房子和車子都賣了,這些錢我都給你做補償。”
補償?
關正行覺得這個詞諷刺又可笑。
倆人還不等聊完,靈堂裡突然有人喊:“陶錫儒,你媽暈倒啦!”
陶錫儒將煙頭往地上一摔,大步朝靈堂跑去,關正行也跟著進去,等救護車將人送到醫院,給老人檢查後確診是腦梗,人也被送進重症監護室。
安靜的走廊裡,穿著一身孝服的陶錫儒坐在長椅上,人就跟沒了靈魂的軀殼,看著他狼狽的樣子,關正行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臨走前,他給陶錫儒留了一千塊錢,‘錢不多,代表我一份心意,等阿姨好了,買些營養品給她吧。”
陶錫儒看著半空中的錢,直接跪在關正行麵前,抱住他痛哭。
淩晨兩點的醫院走廊,傳來男人嗡嗡的哭泣聲。
從哈爾濱回北.京的路上,關正行一臉漠然,機械性的沿著高速行駛,一周之內,手機隻在需要的時候開機給江律師打去電話,然後再次關機,他明知道裡麵一堆沈子璐發來的消息、未接提醒,可就是狠下心不去看。
沈子璐每天惶惶不安,到處找人,崔安雅看著女兒每天飽受.精神折磨,心疼不已,沈康年心裡壓著火氣,但又不能對著母女倆發泄,給關正行打過無數電話,也聯係不到他。這段時間,倒是跟江舟了解了官司的情況,但他口風很緊,隻說判決結果對公司很不利,讓她做好心理準備。
聖誕節這天,沈子璐突然看到屏幕上顯示著關正行的號碼,驚喜的接起,“你在哪了?”
關正行說:“今晚6點,王府井小吃牌坊,我等你。”
“好,你,”不等她說完,電話又掛斷了。
沈康年崔安雅一直在北.京照顧沈子璐,倆人去超市買了一堆東西回來,剛進門就看到沈子璐神采奕奕的換衣服。
崔安雅問:“你要去哪?”
沈子璐說:“媽,關正行剛才給我打電話了,約我王府井小吃街見。”
她一聽,臉色立馬沉了,“她還知道給你打電話。”
一旁的沈康年說:“公司出這麼大的事,誰都需要時間消化下。”
看崔安雅還要說什麼,沈康年催道:“快點把東西放冰箱,我拎著手都酸了。”
崔安雅往廚房走,“這才多少東西你就拎不動了。”
倆人去了廚房,沈子璐換好衣服又給自己化了精致的妝,掐算著時間,聖誕夜那兒肯定不好停車,打算提前走。
五點半,沈子璐就到了小吃街的牌坊下等人,還有十分鐘時,看到人群中的關正行朝她走來。
隔著人海看他,人消瘦了許多,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圍巾也沒戴,臉頰凍得發紅。沈子璐趕緊跑過去將自己的圍巾摘下,關正行按住她手腕,將圍巾又給她戴上。
“我不冷。”
他鼻息間呼出的白氣是那麼不真實,沈子璐抱住人緊緊的摟著,吸了吸鼻子才說:“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