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現大餐。
於燈舉起手,前進的隊伍停下了動作。
於燈眯起眼看著不遠處油光發亮的烤全羊,香噴噴的烤兔,散發出濃鬱肉香的紅燒肉,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自己見到了天堂。
不不不,這裡一定有問題。
於燈目不轉睛的盯著那桌全是肉的大餐,視線壓根沒有移動,更不要說看到大餐旁站著的其他人了。
他正在做艱難的內心鬥爭,克製著自己衝上去的衝動——這實在有點困難。
於燈一邊反省著自己被驕.奢.淫.逸腐蝕了內心,一邊認真思考著該先吃烤全羊還是先吃紅燒肉。
劉天被對麵人的視線戳得受不了,冒著生命危險,湊到於燈身邊,提醒他:“大人,邊塞的將軍好像有話要說。”
這烤全羊烤得實在地道,瞧那個色澤,金黃的……
於燈反應過來,目光從烤全羊上一寸寸挪到了大餐旁全副武裝的武將身上,看得出來他們的誠意很足,對方隻帶了寥寥幾個士兵——雖然城門緊閉,城門上的軍隊拿著武器警惕著於燈,好似他稍有異動就會萬箭齊發似的。
但麵對一個超凡者,還是一個凶名在外的超凡者,他們隻做出這種程度的警惕,幾乎算是敞開大門歡迎於燈了。
於燈做出了判斷。他駕馭著翼翅,朝前走去,他一動,身後的隊伍也就跟著前進,而城門外的人則瞬間警惕了起來。
打頭的將軍不僅沒有後退還跟著上前了一步,遠遠的就揚起聲音道:“亞聖遠道而來,我們特備薄席一份,為您接風洗塵……”
於燈從翼翅上下來,越過他朝餐桌走去,隨著距離的縮短,香味愈發濃鬱,於燈停下腳步打量桌上的肉。
“你們的態度跟長河國的態度差的可有點太多了。”於燈拿起筷子,夾起塊肥瘦適中的紅燒肉看了眼,肉汁順著軟而富有彈性的部分邊緣緩緩低落。
看上去很好吃。
“泗磐國和長河國不是兄弟國,自然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將軍走到他身後,一派忠厚誠懇道:“亞聖遠道而來,又途徑我們泗磐國,我們自然要拿出該有的禮節來。”
於燈的亞聖稱號是汶陵國的皇帝封的,不受其他各國認同,但從於燈已經聽對方這樣稱呼了他兩遍了。
當然或許對方有些其他意思,但於燈反正沒有任何興趣。
就算聖人在超凡者中代表最頂端戰鬥力,那又怎麼樣?
他們既然不想跟於燈撕破臉皮,那就該意識到,現在是他說了算,而不是他們。
於燈沒接他的茬,他盯著紅燒肉看了半晌,覺得這塊肉實在是無懈可擊,完美無缺,如果不吃掉它,簡直是一種犯罪。
於是他就一口把它吃掉了。
“大人。”劉天一驚,顧不上保持低調的念頭,忙提醒於燈:“入口之物,若是有什麼異常……”
“這未免太小看我們泗磐國了。”將軍一拍手道:“我們誠心以待,又豈會做出這種事來?”
“他們不敢。”
於燈拆穿了對方的話,慢條斯理的切割著烤全羊,漫不經心道:“他們都做到這種地步了,要是敢下毒,那我還敬他們……”
他咬了口羊肉,回味了幾分鐘,才繼續道:“膽識過人。”
劉天眼看他吃上了,咽了口口水,倒沒忘記他原本想說的話:“萬一……”
於燈拿起羊腿,啃了一口,抽空往身後全副武裝的將軍身上看了眼:“將軍怎麼不說話了?”
對方一激靈忙道:“屬下不過是無名小輩爾,但不得亞聖一聲將軍。”
他露出笑容道:“這位……”他看了眼劉天,似乎拿不準要如何形容他,就含糊帶過了稱呼:“實在想太多了。”
“邊境要塞中,數萬軍民,皆不易,實在不敢卷入超凡者之間,隻盼亞聖憐憫。”
於燈擦了擦手,盯上了烤鴨,刀尖在手上一轉,他有條不紊的切割起了烤鴨,動作賞心悅目,絲毫不顯急躁。
“有人找上你們了?”
這鴨皮金黃脆嫩,實在是……人間美味。
或許全界遊戲裡的味覺如此真實,是它唯一的優點了。
“許是亞聖您之前的表現太過驚人……”對方暗示了一句,就不再多說。
他們惹不起於燈,自然也惹不起背後找上他們的人。
於燈刀子落的飛快,一片片鴨皮在他手中片出:“那就吃飯吧。”
於燈吃著自己片出的鴨皮,舒適的眯起眼道:“反正他們遲早會知道,他們將麵對什麼。”
“希望下次我們還能再見麵。”於燈真摯的這樣想,這樣知情識趣的將軍要是隨隨便便死了,豈不是可惜?
對方看了眼天色,這一頓楞是從中午吃到了太陽西垂,才總算讓於燈他們吃儘興了。
不過好歹這位超凡者脾氣不錯,邊塞無人見血。
眼看這尊大佛就要離去,將軍鬆了口氣,覺得對方跟超凡者有所區彆,忍不住多說了幾句:“接下來的路可能沒有這麼好走,您多加小心。”
於燈的神情古怪了一瞬:“恰恰相反,我覺得接下來的路會比之前好走許多。”
將軍一愣神,於燈已經坐上翼翅,帶著隊伍繼續朝著汶陵國前進。
接下來的發展並沒有超出於燈的預料,他在接下來的路上再無遇到過敵人,前進的隊伍更是順利無比,讓人恍惚對之前抱有敵意的軍隊和超凡者產生記憶上的疑惑——怕不是我記錯了其實根本就沒有敵人?
劉天就對此十分不解,他緊跟在於燈身後,最近吃的好,於燈看人的眼神又恢複了正常,也不再往外冒綠光了,這讓他多少鼓起了些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