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透一切的黎以再度摸了摸眼眶。
雖然於燈自己都為出口的話心虛不已,但現實是,他的技能並未辜負他的期望——雖然反應稍稍遲緩了幾秒,但終究還是做出了回應。
知識就是力量,古人誠不欺我。
在聖光的全麵壓製下,菲爾德的強光已然瀕臨垂死掙紮,但變化在於燈話音落下數秒後,出現了。
金光黯淡的權杖亮了起來,彌漫出比方才更亮的光,熟悉的強光讓眾人閉上了眼,而那片垂死掙紮的空間則迅速擴大,不過瞬息間,已然從被壓製者變成了壓製者。
聖光在這忽而亮起的強光前節節敗退,毫無還手之力的讓出大片空間,展露出方才被聖光遮掩住的場景,沒有樹木,隻有一片空地,一片蒼白且毫無生機之地。
眾人無法窺見此刻強光之威勢,但菲爾德作為存在於強光中的當事人,卻無比清楚,此刻的強光跟方才的區彆——他無比強大,甚至覺得自己真的可以乾翻光明神。
菲爾德沒興趣去探究於燈的力量來源,也不在意他是如何將如此強大的力量賦予到他身上的,他隻有一個想法,趁著此刻前所未有的強大,重創光明神。
於是強光隨著他的意誌而動,不住延伸,將聖光森林上的聖光寸寸吞噬,直到最後一絲聖光都被他徹底驅逐,強光籠罩了整片聖光森林為止。
我還能變得更強,我還能做更多,菲爾德沒有停下腳步,他將視線投往遙遠的光明神殿所在之處,權杖上的金光隨之延伸,越過空間限製,抵達了他目之所及之處。
光明神殿早已臨陣以待,從聖光森林亮起那一片不同尋常的光開始,從光明神降下神諭時,他們就做好了抵擋敵人入侵的準備。
聖堂中列隊而立,縱橫四排,皆是身著黑色教服的苦修者,他們手執聖典,垂首而立,嘴中喃喃自語,重複著戒律,而在他們身前站立著一位紅衣主教,他手執聖物,仰頭看著天空,等待著即將抵達的攻擊。
而在神殿之外,迪聖福城之中,無數信徒立於長街之上,誠心祈禱。舉目望去,整個迪聖福城肉眼能觀察之處,皆是信徒。
聖光在此處無比濃鬱,或者說,此處正產生源源不斷的聖光,將神殿包裹。
金光從遠處呼嘯而至,先被神殿外突兀亮起的光攔了一攔,但未曾起到效果,金光毫無阻礙的穿過了那層光,浮現在神殿上方。
光不斷亮起,金光一連穿過數層,不住亮起的光才不再出現。
紅衣主教仰頭看向天空,嘴角露出絲冷笑,眉目卻依舊和藹,他握住聖物,低聲祈禱了起來:“萬能的神,請向無知的世人展現您的力量,淨化異端,救贖世人……”
苦修者們翻開手上的聖典,每翻開一頁,便有光從聖典中浮現,投入到上方不住收縮,好似呼吸的聖光之中。
他們重複著戒律,無數祈禱混合在一起,一時竟有震耳欲聾之感。
金光在神殿上方停頓,層層疊疊的聖光攔住了它的去路,兩方一相遇,立刻產生了沸騰般的化學反應,相融又相互克製。
無聲的對峙持續了幾秒,中斷於聖光的行為。
聖光由被動的抵抗變成了主動出擊,虛幻的光形成手掌般的凝實存在,一把握住了筆直刺入神殿的金光前端,像是生生要把它拗斷般,愈發濃鬱。
菲爾德眉梢微皺,意識到哪怕是被加持過的力量,也是有極限的,而憑一人之力跟光明神殿對抗,又過於狂妄了。
他麵對的不止是光明神殿,還有無數信徒提供的信仰之力,以及數千年的曆史沉澱下來的底蘊。
菲爾德感受濃鬱聖光帶來的深切壓力,從繼續莽和就此收手之中做出選擇前,他看了眼於燈。
於燈沒看他,他緊盯著神之權杖,絲毫沒有挪開過視線。
菲爾德腦海裡飄過個問號,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散發金光的神之權杖落入他眼中,菲爾德粗掃了眼,沒察覺出問題,正要挪開視線,反應了過來,回頭仔細打量了神之權杖。
神之權杖皇冠中的小小月影虛浮著,幾不可見,像是下一秒就會徹底消散般。
怎麼可能!
那可是真神的一縷……
菲爾德思緒停滯了一秒,忽而將一切串聯了起來,強大到不知來處的加持,好似無儘的力量,究竟來自於何方。
那根本不是於燈的力量,而是神之權杖中的神力。
菲爾德顧不上去看於燈,他轉回視線,看向握在聖光手中,幾欲斷裂的金光,無需猶豫便做出了選擇,金光飛快後退,意圖從聖光中抽身而出。
但聖光沒給它這個機會,意識到金光產生退卻之意,神殿裡的祈禱聲驀然大作,聖光裹挾著金光,一並墜入神殿。
方才來勢洶洶,勢不可擋的金光一落入神殿之中,立刻被壓製成小小一團,蜷縮在聖光中。
紅衣主教高舉著聖物,瞥見金光,加快了語速,祈禱聲層層疊疊蕩漾開來,在迪聖福城理響起,在遙遠的彼端-聖光森林裡響起,在眾人耳邊響起。
如平地炸雷,祈禱聲轟隆隆的響徹耳邊。
“萬能的神,請向無知的世人展現您的力量,淨化異端,救贖世人……”
大團子捂住耳朵,提高音量問於燈。
“大佬,這是怎麼了?”
羅布的兜帽微動,顯然在兜帽下的羅布也捂住了耳朵,他也扯著嗓子道:“顯而易見,這家夥膨脹了,跟光明神殿對剛,人家現在殺過來了。”
“啥?啥過來了?”大團子扯著嗓子,艱難的跟羅布溝通。
“光明神——反擊——了。”羅布給自己加了個擴音術,雖然依舊沒有壓下那股祈禱聲,但好歹讓大團子勉強聽清了他話裡的內容。
大團子聽清了之後,第一反應就是回頭看於燈。
於燈能怎麼辦?
於燈雙手抱於胸前,異常淡定,似乎壓根沒把這震耳欲聾的聲音放在眼裡。
大團子被他的表象所欺騙,放下了心,一邊捂著耳朵,一邊繼續為吃光群眾實況轉播。
金光在層層疊疊的祈禱聲中蜷縮,顯出消散的姿態。
菲爾德有些著急了,一邊努力控製住金光,一邊連著看了於燈好幾眼。
正在努力表現出風輕雲淡的於燈壓根沒領會到他的情緒,他正在心裡嘀咕,是不是還有一句詩沒起作用?
嘀咕聲剛剛從腦海裡泛起,燃燒殆儘、沒遺留下任何東西的聖光森林忽而發生了變化。
空氣中浮現出不該存在的塵埃,像是某種東西燃燒過後遺留的灰燼——但聖光方才的燃燒,是徹底的淨化,將物質從存在形式到存在本身徹底抹除,壓根不可能留下灰燼。
所以這個灰燼的出現更近乎於無中生有,於燈精神一震,意識到久久未曾起作用的另一句詩終於開始產生作用了。
灰燼落在地麵上,也落在所有人身上,落在權杖之上,也落在強光和聖光之中,目之所及,它無處不在。
灰燼的出現十分突然,眾人下意識的想拍開這些來曆不明的東西,拍了半晌,灰燼紋絲未動,他們才反應過來,雖然這個小小的塵埃看上去是灰燼,但實際上它是另一種力量的具象化。
金光蜷縮,權杖上的光再次黯淡,幾欲熄滅。
祈禱聲大作,聖光在遠方卷土重來,意圖重新填補此處的空缺,拿回聖光森林的主導權。
灰燼漂浮,充斥在空氣之中,無處不在。
這三方形成了微妙的對峙之勢,此處眾人連呼吸聲都小了幾分。
最先打破對峙的是神之權杖。
它被聖光握在手心,直麵聖物的淨化,終於撐不下去了,金光晃悠悠的閃了閃,下一秒就要徹底泯滅……之前,灰燼動了。
漂浮的灰燼,切真的落到他們身上,落到權杖上,落到聖光中,落到空氣內,從有形複歸於無形,方才鋪天蓋地的存在眨眼間消失,宛若幻夢。
下一刻,金光大放光芒。
蜷縮在聖光中的金光,不知從何處注入了新的力量,趁紅衣主教沒料到這番異變,突兀的從聖光中掙脫,沿著來路,飛快撤退,一路爆了無數層聖光,頗有些狼狽的離去。
權杖上方的金光一收,縮回王冠,王冠中若隱若現的月影穩定了形態,悄無聲息的躲藏進王冠的陰影下。
筆直插入天空的金光消散了,但那層籠罩著聖光森林的強光未曾消散,反而愈發耀眼,像是抹去了層塵埃,展現出不一樣的強勢。
氣勢洶洶湧來的聖光與強光相撞,聖光在來處停頓,強光佇立不倒。
“剛才那是什麼?”而此時,察覺到灰燼異常的眾人,才反應過來,開口問於燈。
於燈身上也融入了灰燼,但他沒感覺到什麼異常——如果說沒那麼餓了也算是一種狀態上的修複的話,那可能灰燼在他身上隻發揮了這個作用。
大團子咋咋呼呼,一驚一乍道:“我的人物角色上多了個狀態,魔力傘,你看到了沒?”
他沒敢跟於燈大驚小怪,隻好拿手撞了下黎以。
黎以看著旁人無法看到的角色麵板,點了點頭:“這個黑色的buff……”
“己亥雜詩(其五)?”大團子點開buff的名稱,有些詫異:“這怎麼聽起來像是首詩的名字?”
原來那首詩叫己亥雜詩(其五)?怪不得我一點印象都沒有,這名字完全沒有任何記憶點嘛!
於燈在心裡嘀咕,瞥見大團子自以為不引人矚目的湊到了他身邊,壓低聲音問道:“大佬,咱們加個好友唄?”
見於燈神情淡淡,大團子生怕他誤會他是來套近乎的——雖然他確實是,忙繼續解釋道:“不加好友,這說話都不方便……”
黎以在後方扒拉開他,語氣篤定:“我跟他溝通就行。”
大團子被扒拉到一旁,聞言目光在他們之間遊離數遍,不知想到了什麼,神色慢慢扭曲了起來。
於燈並不是很想深究對方內心深處的想法,他扭頭看向黎以,臉上浮出個問號。
黎以乾脆利落道:“己亥雜詩(其五)這個buff介紹:能瞬間回血,並在短時間內提高玩家百分之五十的血量上限……”他停頓了下,瞥了眼麵板繼續道:“這一點受玩家等級限製,級彆越高,提升的血量上限百分比逐級降低。”
“還有……”雖然沒明白黎以為什麼不跟於燈私聊,但聽到這裡,大團子忍不住再度插話:“還有最變態的一點,修複一切負麵狀態。”
“這簡直是逆天的輔助技能啊,加血還去除異常狀態,直接滿血滿狀態,敵人心態還不得直接崩了?”
大團子克製住內心澎湃的情緒,再度湊到於燈身邊,雙眼放光:“大佬,您這是什麼技能,這麼逆天?”
作為縱橫遊戲界的資深玩家,大團子對此十分不解,為什麼這個遊戲技能如此逆天?
任何一款具有長久發售意識的遊戲,都不會自掘墳墓,給玩家過強的遊戲體驗,以至於提早結束遊戲的生命周期。
而於燈的遊戲技能已然強大到導致玩家內部實力失衡,這不管對於燈還是對其他玩家來說,都不是一個好現象。
大團子的疑惑沒持續太久,一想到這是一款絕對壟.斷的全息遊戲,他就覺得自己的想法十分多餘——就算遊戲失衡又怎麼樣?玩家還能選擇不玩咋地?
於燈絲毫沒有自己開了外掛的自覺,他被大團子的問題問的一愣,看了眼遊戲麵板,語調有些遲疑:“文以載道?”
“啊?”大團子沒反應過來。
於燈重複了一遍:“我使用的技能,高成長性自創技能,中級-文以載道。”
作者有話要說:於燈:可把我牛逼壞了,叉會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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