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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有趣。”帶著黑白麵具的涅繭利遠遠看著空中的咒靈聚合體,這裡會有招財貓的鈴鐺啊。他早就想拿鈴鐺研究了,但是平時太忙了,他基本不會走出實驗室,所以他也沒空去市丸銀所在地方拿走他手裡的鈴鐺。
站在涅繭利肩膀上的鸚鵡儺輕哼一聲,撲扇著翅膀:“這種程度的咒靈,讓本大爺……唔唔唔!”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自己脖子上伸出的項圈上伸出的特殊裝置給禁言了。
“我記得我有和你說過,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在我的耳邊吵吵鬨鬨。”涅繭利金色的瞳孔掃過鸚鵡儺,後者默默地把頭扭過去了。
一定要殺了這個家夥!鸚鵡儺黑色的眼睛裡充滿了殺意,和涅繭利相處那麼久,他也知道對方的手段數不勝數,甚至有些會直接灼傷到他的靈魂。
所以表麵上他一定不能展露出來。他要悄悄地潛伏在涅繭利的身邊,然後趁他不備,將他直接乾翻!鸚鵡儺狠狠地想,同時身軀一蹲,坐在涅繭利的肩膀上一動不動了。
涅繭利接著朝中心的方向走,耳邊遠遠聽見了道路旁的樹叢裡傳來的兩個行走聲。
唔?他金色的瞳孔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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榊原知輝在米花公園的樹林間一邊躲著地上的灌木叢,一邊艱難前行。原本整齊的西裝褲管被灌木叢尖利的樹枝刮出了一道道痕跡,也不知走了多久,他在一處稍稍空曠的地方停了下來,手撐著樹乾大口大口喘氣。
“哢噠”
□□上膛的聲音在榊原的背後響起,隨即又一把槍抵在了他的腦後,他條件反射地舉起了雙手。
“你的投降速度還挺快的。”樹叢裡,一身黑衣黑帽的銀發殺手緩緩開口。
“因為我今天已經不知道被多少把槍對著了,不要再挖苦我了。”榊原知輝將手緩緩放下,慢慢回過身直視著舉槍抵住他頭頂的琴酒,整個人依靠在背後的樹乾上,慢慢坐下,“可以把槍放下來嗎?琴酒。”
“我也隻是試試你的反應而已。”琴酒發出了一聲輕哼,將□□收回了腰間,“裡卡爾,你今天遇到了什麼事?那個紅頭發是誰,我看到你們在聊什麼。”
“那個人我也不清楚,我看到他放倒組織的成員也嚇了一跳,但似乎並不是公安,也不是警察派過來保護我的人,對我沒有敵意。”【裡卡爾】榊原知輝苦笑著回答,“說起來,我今天在和公安聊天時,他告訴我有組織要對我下殺手。”
“你的意思是組織裡有內鬼把消息傳出去了?”琴酒眯起眼,他確實在利用這件事釣組織裡的內鬼,他的腦海裡迅速過了一遍把知道“組織會到夏日祭現場的消息”的人過了一遍。
“我一開始也這樣認為,但是現在有些不確定了。”榊原知輝搖搖頭,“因為我後來又遇到了一個舉著槍對著我的人,我不確定公安指的組織是你們,還是他。”
“哦?”
榊原知輝簡單地描述了一下當時他遇到太宰治的情況。
琴酒靜靜聽完:“你的身手居然變得那麼弱了。”
榊原知輝:“畢竟工作實在太忙了,我也沒有空去鍛煉。”
“忙著自導自演想要試出組織對你的監視程度?”
“你——”榊原知輝震驚地抬起頭。
“你想問我怎麼知道的?”琴酒居高臨下地看著榊原,“因為我對你太了解了,從我加入組織以來,就是你教會的我暗殺技巧,你也是我的前搭檔。所以我對你的想法了如指掌。隻不過你對自己也相當能下狠手呢,會為了這件事把自己送去醫院。”
“你是Boss一手培育出來的人,也被組織給予了厚望,你應該清楚,這次的選舉戰非常重要,事關組織在整個東京都的布局。你把自己送去醫院也就相當於把機會送給其他候選人了。”琴酒冷冰冰地說,“你總不能指望組織會幫你把其他候選人殺光。”
“你想多了,我還不至於做出這種蠢事。”榊原苦笑了一聲,“其實我也不知道那個人為什麼會動手。”
“那你現在看人的眼光也變差了不少。”
“……”
“不過還是被你看出來了啊。”榊原知輝手張開捂在臉上,“自此憐央去世後,我感覺到組織對我的監視越來越多了,就連苦艾酒也頻頻出現在我眼前。所以我隻是想試一下而已,你這次是奉Boss的命令來教訓我的嗎?”
“這件事我沒有告訴Boss。隻不過也就隻有這一次了。”
“誒——這可不像一心為組織的你啊。”
“關於你兒子的事情,我很抱歉。”琴酒罕見地說了一句抱歉。
“憐央嗎?”榊原知輝放下手,仰起頭看著被雲遮住的天空,黑漆漆的夜空中沒有一絲星光,一如他的心,“並沒有什麼好道歉的。”
錯的明明就是他自己。
因為在仙台大地震上處理極佳,他得到了去往東京都的機會。也就是那個時候,組織過來了。
[聽說你的孩子因為地震受了重傷,並產生了嚴重的並發症,組織裡正好有專業的醫生,不如把他交給組織治療。]
出生在組織,也生長在組織的榊原知輝非常清楚這治療背後蘊含的另一層含義——人質。
在組織和孩子之間,他選擇了前者。
他答應了。
他將自己的孩子親手送進了琴酒的車裡。
臉色蒼白、坐在輪椅上的憐央眨巴著和自己愛妻一模一樣的眸子問:“我之後是不是再也見不到父親了?”
“不會的,爸爸會來看你的。”榊原知輝彎下腰摸了摸他的短發,蓬蓬軟軟的,像是雲朵一樣。
然後——
他食言了。
直至憐央死亡的消息傳來,他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