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炙卿全身都僵了。
雲綺煙為什麼會問她這個問題？她知道了什麼？
這個問題在她腦中轉來轉去,瘋狂宣示著存在感，讓她連脊背都開始竄上一絲涼意。
她下意識開始裝傻：“你說什麼？”
反正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麼久，雲綺煙在她身上留下的標記再深,味道也早就沒有一絲痕跡了……隻要她裝作不知情，雲綺煙就沒法確認。
雲綺煙像是覺得很有趣一樣，輕聲笑了起來,笑聲如銀鈴一般：“姐姐很喜歡我信息素的味道嗎？總是在用，頭發上也是,手上也是……”
……原來不是她想的那個意思。
楊炙卿無聲地鬆了一口氣，轉頭,無奈地睨了雲綺煙一眼，才道：“隻是碰巧。”
“真的隻是碰巧啊……是這樣嗎？”雲綺煙的聲音低低的,響在楊炙卿耳邊,聲音又甜又軟。
儘管她的聲音格外悅耳動聽,對耳朵來說是種享受，但卻讓楊炙卿前所未有地希望雲綺煙不要繼續說下去。
上天顯然沒有聽到她的願望，雲綺煙慢悠悠地從口袋裡掏出來一隻護手霜：“這是你上次借我的護手霜。”
上麵的桂花圖案極為明顯,無法讓人忽視,楊炙卿保持著沉默，一直沒有說話。
“嗯,還有……”雲綺煙停住了,像是在回憶,“上次我讓你問你沐浴露,你推薦的那個牌子,這季新品隻出了桂花香味。”
她抬起手,看似無意地拂去了楊炙卿黏在脖頸上的一束長發。
楊炙卿的身體因為她的觸碰而微微顫栗,但並非恐懼。
雲綺煙在她耳邊低語著：“姐姐身上都是桂花的味道,不過不要緊。”
當她笑起來的時候，臉上沒有一絲陰霾：“我也很喜歡姐姐身上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當雲綺煙靠過來的時候，楊炙卿從她身上確實嗅出了一股很淡的玫瑰香。
平日裡都被雲綺煙自身所帶的Omega信息素蓋過，隻有當靠得這麼近的時候，楊炙卿才能隱隱約約聞到一點。
楊炙卿幾乎是奪路而逃。
她僵硬地站起身來，說了一聲“我先走了”，就直接轉身離開。
雲綺煙沒有攔她，但直到楊炙卿走遠，還能感受到雲綺煙在背後若有所思的目光。
楊炙卿用了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寢室，在白鈴驚異的眼神中，靠在門邊，吐出了一口壓抑很久的氣。
這種感覺太可怕了。
雲綺煙對她沒有惡意，這是楊炙卿很確定的事情，但雲綺煙好像還在對當初在她麵前分化的事情耿耿於懷。
在她醒來之後，就一直在用不同的方式試探著楊炙卿，楊炙卿也不太確定，那天發生的事情，雲綺煙究竟還記得多少。
越想越煩惱，楊炙卿忍不住在心裡嫌棄起了雲祈桓——雲祈桓不是說，雲綺煙醒來之後，什麼都不記得了嗎？這像是什麼都不記得的樣子？
還有眼前這件事……一想到剛剛雲綺煙帶著曖昧吐出的那兩句話，楊炙卿就頭疼。
語義本身帶著深重的曖昧氣息，偏偏雲綺煙還一臉純潔無辜，好像在說：“我的意思很正常，如果會想歪都是其他人的錯”。
畢竟，雲綺煙一個剛分化完畢的Omega，19歲少女，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想歪的本人楊炙卿站在房間裡，忍不住懷疑起了人生。
不過她倒也沒有太過驚慌，畢竟早有預料，這樣下去，遲早會被雲綺煙知道。
她用什麼洗發水和護手霜這種事，雲綺煙要是有意想打聽，根本就隱瞞不了，所以楊炙卿也沒想瞞。
但她真的十分不想麵對這樣的場麵，當場被雲綺煙戳破，就很尷尬，好像她背地裡對雲綺煙有什麼糟糕的想法。
天知道，雖然這個世界裡信息素是AO之間的紐帶，還有商家會販賣仿製明星信息素氣味的噴霧售賣，以滿足某些粉絲陰暗的需要……但楊炙卿，徹頭徹尾，都沒有想過那種事情。
她隻是在那天之後，愛上了桂花味而已。
這也是有科學理論依據的，最近新推出的研究成果表示，AO在被標記了一次後，除了可能對標記自己那個異性的信息素產生依賴，還有可能對那種信息素的味道產生濃厚的興趣。
至於那個第一次標記雲綺煙，還被雲綺煙咬了一口的倒黴蛋是誰……楊炙卿也一點都不感興趣呢。
雲綺煙心情似乎很不錯。
這是經紀人從她臉上看出來的，她踏入辦公室時，帶著明顯的笑意。
經紀人瞥了她一眼，有些無奈地道：“你又去乾什麼了？”
還沒等雲綺煙開口，他就豎起了一根手指：“算了，彆說了，我怕我受不了。”
雲綺煙衝他討好地眨眨眼：“宋哥。”
經紀人心很累，作為平日裡和雲綺煙相處最多的人，要是說他不知道雲綺煙去了哪裡，去見誰，那實在是無稽之談。
他並不支持雲綺煙的做法，但也攔不住這位祖宗肆意妄為，更承受不了雲家知道這件事的後果，所以每次都要努力替雲綺煙掩飾。
一段時間下來，他覺得自己連命都短了幾年。
雲綺煙又開口了：“宋哥……”
“直說吧，這次是什麼事要我幫忙？”經紀人的心已經不會再震動了，因為他已經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