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駱北延找人來修電話,順便徹徹底底搜查了一遍餘窈的臥室。這次,他不僅把鋒利物品搜走了,還給所有桌椅角上都裹了布。
整個西歐風格的彆墅裡,高冷優雅的大理石洗手池、大氣簡潔的水晶矮方幾、漆黑尊貴的玻璃廚台、鍍銀浮雕的方形落地鏡,等等等等。
全部都被碎花棉布裹住了角。
餘窈看見自己畫板上的棉布角時,實在忍不住了。
“你是在侮辱室內設計師。”
“我付這麼多錢就是為了能好好侮辱他。”駱北延不為所動,“我的房子,我想怎麼裝修就怎麼裝修。等會兒你到客廳呆著,得把你的畫室和衛生間也補一下。”
餘窈把畫板搬到客廳。
駱北延看她畫油畫,動不動就掉兩滴顏料在衣服上,忍不住說:“你衣服都臟成這樣了,還不去買兩件新的。”
“買新衣服也會被弄臟,畫畫就是這樣的。”
餘窈說完就戴上耳機不理他了。
周末,駱北延帶回來幾個禮盒,讓餘窈拆開。
她拆開一看,裡麵鋪滿藍色絲緞,再把絲緞拿開,下麵是幾件高級定製——圍裙!!
“你可以穿著畫畫。”駱北延傲慢地說。
“我姐太慘了。”餘窈哽咽道。
她姐居然要跟駱北延這種人談戀愛,這到底是什麼人間疾苦。
但餘窈還是把禮盒收下了。
她喜歡上麵鋪的藍色絲緞,準備周末去裁縫店修剪修剪,然後拍一套照片。
這周,四級考試來了。
餘窈在考場上清晰地感覺到了補課的好處,她把會做的做了,不會做的蒙了,然後把背好的範文默寫上去,最後卡著點在鈴聲響起前交卷。
一考完,餘窈就看見李清在門口等她。
“感覺怎麼樣?”
“感覺明年還要考。”
李清歎口氣:“沒辦法,你基礎太差了。你從初中開始,是不是就沒怎麼上過文化課啊?”
餘窈點點頭。
“沒事,明年還有機會呢。走,我們去後街吃東西。”李清這麼摳的人,居然掏錢請她吃東西了,“我聽說有個砂鍋米線還不錯。”
砂鍋米線又鮮又燙。
雖說是路邊攤,但餘窈還是吃得很滿足。
晚上回來,駱北延免不了又要追問。
“考得怎麼樣?完形把握大嗎?語法難不難?作文題目是什麼?”
餘窈煩躁地摔了門:“我不知道!!”
駱北延給她氣得不輕。他平時在集團提問,誰要是敢這麼理直氣壯地說“我不知道”,肯定當場要被開了。
他從客廳打電話給餘窈。
“喂?開門!”
“我四級肯定過不了,考得一團糟,你滿意了吧!!”
餘窈又把電話拔了。
駱北延拿鑰匙開她房間門,卻發現她搬桌子把門堵死了。
“你再不開門我明天就找人把門拆了!”駱北延咆哮道。
過了會兒,餘窈把門開開了。
她眼睛泛紅,鼻尖也泛紅,皮膚被濕毛巾擦出一道道的印子。嘴唇泛著點咬出來的瀲灩水澤,一隻手環胸,另一隻手摩挲著上臂的傷痕,看起來很無助。
駱北延把一肚子火都憋回去了。
“哭什麼……”他不由放低聲音,“你平時那麼多不及格,不也活蹦亂跳的。”
“不一樣。”餘窈聲音顫著,又竭力保持平穩。
駱北延伸手又不知道放她哪裡,最後隻能撐住門框說:“哪有不一樣,不都是不及格嗎?”
“不一樣就是不一樣!!”餘窈的哭聲爆發出來,混在尖利的嗓音裡,讓人心臟揪緊,“以前我根本就沒好好念書,考不好當然無所謂!但是我這次努力了!而且不止是我努力了,李清也這麼努力!努力就是沒有結果,都沒用!!”
駱北延怔了會兒,隻能說:“唉……算了算了。不就是個四級考試嗎,這有什麼好哭的?”
餘窈降下聲音,低聲道:“煩死人了,我不想讀書……”
餘窈陰鬱地轉身回房間。
駱北延趕緊把她的門撐住:“你出來透透氣吧。”
他怕餘窈一個人在裡麵又開始自殘。
“走開,我要拍照了。”餘窈在門上踢了一腳。
可惜她雙手雙腳加起來都不如駱北延一隻手力氣大,他強行撐開門:“你出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