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駱薇臨走前還給他推薦了一點書目。
駱北延趁午休時間,稍微讀了點關於傷害與控製的內容。
盧梭說,人人生而自由,卻無處不在枷鎖中。
自然狀態下,所有人都是自由的。
而社會契約的形成,是因為有人放棄了一部分自由,獲取了契約自由。
“公民讓渡權力給政府,政府行使這個權力約束公民,並為公民提供公共設施、公共服務等等。那麼類比過來,被支配者讓渡權力給支配者,支配者約束被支配者,同時保證滿足其需求。”
這種關係,實際上是由被支配者掌控的。支配者的統治地位來自他本身嗎?不。因為所有人都是平等的自由人,支配者的權力是由被支配者讓渡出來的。隻要被支配者收回這個權力,支配關係就結束了。
也就是說,餘窈控製不了自己,她會不自覺地嘗試傷害自己。所以她將“控製自己”的權力交給彆人,由家長,比如姐姐餘簾兒,來約束她的行為,保證她的安全。
駱北延懂了個大概。
這就簡單了。
給餘窈一個心理安慰,先糊弄過去。等她自己膩味了,自然不會來騷-擾他了。看她三個月換一次男朋友,估計也不是什麼長情的人。
正好今天加班結束,可以回家住。
要是餘窈再發瘋,駱北延就準備當場停車教訓她一頓。
可是一路上風平浪靜。
駱北延一直惴惴等待的事情沒有發生。
餘窈在後座看手機,一句話不說,連呼吸都很安靜。
到家後,駱北延終於忍不住問:“你看什麼呢?”
他伸長脖子往她手機上看了一眼。
“沒什麼……”餘窈迅速熄滅屏幕,“明天約了人畫畫。”
“誰?”駱北延警覺。
餘窈穿了拖鞋進去:“你不認識。”
駱北延腦海裡閃過那個“A校學長”,連忙追上去問:“去哪裡畫?畫什麼?什麼時候回?”
餘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駱北延被她看得心裡一跳:“……我問清楚,好安排人去接你。”
“不用接送,我早上自己去。”餘窈關了房門。
第二天早上五點,餘窈在鬨鐘中醒來,收拾好畫板準備出門。駱北延聽見動靜,一邊穿外套一邊從房間裡走出來,給她開了前門,說:“我送你吧,等會兒再開車帶你回來。”
“這麼早……”
“走吧。”駱北延已經飛快地穿上了鞋。
餘窈心理這麼脆弱,彆又找一個陸冉似的垃圾,到時候反而要麻煩他處理後事。他是為了從源頭解決麻煩,所以才嚴格把關。
他想好了,今天這個素描,他一定要不眨眼地盯著餘窈畫完。不管她約的什麼男神、學霸、學長,都彆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擦出火花。
“目的地?”駱北延發動越野車,開啟導航。
“城東農貿市場。”餘窈說。
她覺得駱北延不對勁。
黏人得很。
他彆是跟言情女主角一樣,被她往辦公桌上一推,就當場戀愛了。
“農貿市場?”駱北延重複了一遍。
“對。”
駱北延品出點不對勁的味道。
他們五點四十到了農貿市場,這裡除了早起的幾個大爺大媽,就隻有擺放菜品的攤販。地上臟得下不去腳,駱北延第一次心疼鞋子,好不容易擠進裡麵,鼻息間又開始充斥各種雞鴨魚肉的腥膻味。
駱北延等著餘窈穿過農貿市場,柳暗花明,找到一個取景的好地方。
但餘窈在一個肉攤上停步了。
肉攤後有個滿臉橫肉,眼睛又小又圓的屠戶。
大冬天的,他穿一件短袖,正在提刀砍排骨,發出整齊冷漠的碎骨聲。
“陳師傅好。”餘窈把包從肩上卸下,塞給屠夫100塊現金,“我是前段時間跟你約過的美術生,我叫餘窈。”
屠戶收了錢,圓溜溜的眼睛一轉,刀起刀落濺出血水。
“哦,畫速寫的對吧?”
餘窈點點頭。
駱北延終於明白“約了人畫畫”是什麼意思了。
餘窈不是約了個美術生一起畫畫,而是約了個屠夫當模特。
餘窈在對麵攤子的一堆魚頭裡麵架起畫板。
駱北延勉強從魚鱗中找到落腳之地。
餘窈拿出筆,駱北延低下頭小聲問:“他一直在動,你能畫嗎?”
“那你去讓他彆動了。”
駱北延剛想開口去說,就聽見屠夫一刀砍斷了豬蹄,小圓眼裡泛出凶光。
“我覺得動態畫麵表現力更強。”他告訴餘窈。
“你又懂了?”餘窈嗤笑。
大概過了十五分鐘。
駱北延終於站不住了,他覺得這股腥氣都要讓他長出魚鱗了。剛才還有個買菜的大媽問他草魚多少錢一斤,把他氣得不輕。
“我能出去等嗎?”他跟餘窈小聲抱怨,“這裡好臭。”
“胡說八道!”魚販子惱火地罵道,“我這都是新鮮魚,臭什麼臭!臭什麼臭!”
他提著砍掉頭的魚揮來揮去。
駱北延趕緊躲開。
餘窈隻能先放下筆:“出去等吧……你站這裡也影響人家生意。說到底你為什麼要跟過來?”
駱北延語塞,故作鎮定地走了。
又過了一個小時左右,餘窈畫完回來了。
她一共畫了三張速寫——剁排骨的屠夫,剃魚的魚販,還有在魚鱗裡金雞獨立的駱北延。
駱北延把她送回家,再去集團上班。
整整一天都有人問他剛才是不是去釣魚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6473776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