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黎寬的愛人拎著三個飯盒過來看他。
這不是探視,是最後的送彆,所以看守所裡也會給兩個一個獨處的時間。
丁覓快兩個月沒見到丈夫了,上一次她看著丈夫還有點曾經的模樣。
而這次,丈夫不光身形佝僂蒼老無比,頭發也全白了。
丁覓一下子就哭了起來。
黎寬看著她的樣子嫌棄道:“哭什麼哭,老子還沒死呢。”
丁覓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你彆這樣咒自己好不好?”
黎寬:“咒什麼咒,你難道不是來為我送行的?我後天就上刑場了,這還需要咒嗎?”
被他這麼一說丁覓的眼淚流得更凶了,她說:“你彆說了行不行?你這是故意掏我心窩子呢!”
黎寬冷笑,“你倒是裝得像。所有人裡就你判得最輕,對於這件案子,你可是功不可沒啊。”
丁覓的臉一下子就僵了,她有些愧疚地對黎寬說:“我,我當初也是按你跟小喬的意思去做的啊!怎麼,現在又開始怪我了?”
當初黎寬被抓,為了儘力量保全身邊的親人,黎寬讓丁覓主動上交錢財,向調查組那邊透露了當初黎寬是如何將公款變為私有的途徑。
那時黎寬是想儘力保住一個人在外麵幫他周旋,想辦法救他出來。
本來他是讓女兒來做這些事情的,隻是黎喬心大,想完全保住自己,不想主動投案,所以將這個機會讓給了母親丁覓。
丁覓隻是一個沒啥腦子的婦人,出了事隻會聽丈夫跟女兒的,她反而算是保住了,黎喬折騰來折騰去,倒是什麼都沒有辦成。
隻不過擁有自由的丁覓根本不知道如何幫助丈夫和女兒,她除了看望,哭訴,過來送些東西,什麼都不會做。
黎寬現在非常後悔,當初怎麼就找了這麼個媳婦,中看不中用。
“算了,不說這些了。”
黎寬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事情已成定局。
丁覓抹乾了眼淚,她將三個飯盒拿出來,打開之後從前麵的小窗口推了進去。
“吃吧,都是你喜歡的。”
三個飯盒,一盒土豆燉排骨,一盒茄子肉沬澆米飯,還有一盒水果,裡麵有西瓜、水蜜桃跟荔枝。
黎寬什麼也沒說,拿著筷子扒飯吃菜。
嗯,不錯,比記憶中的還要香,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吃過了,讓他感覺這兩個家常菜比以往吃的更香、更醇、味道更加濃烈。
“你做的?”他含糊著問。
丁覓點頭。
黎寬:“手藝長進了。”
丁覓苦笑,長進了不是她的手藝,而是丈夫久未吃到喜歡的東西,變饞了。
黎寬快速將飯吃了,然後就去品嘗那些水果。
這西瓜他今年還是第一次吃,以往一到季節家裡的西瓜就沒有斷過,因為他喜歡,為了吃上一口冰鎮西瓜,前幾年他甚至給家裡弄了一台冰箱,結果還沒享受幾年,就進來了。
唉,到底還是後悔了。
黎寬一邊吃,一邊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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