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會說“我是格魯特”的樹人格魯特見誰都這麼說話,但隻有史蒂夫第一次見它的時候,呆愣的回了一句:“你好,我是史蒂夫羅傑斯。”
可以說他有時候耿直得可愛了。
所以現在——遇上這種疑似靈異場麵的時候,藤雅躲還怕躲不過來,史蒂夫這麼莽的就衝上去想和人搭話,藤雅也不知道是誇史蒂夫頭鐵好,還是反省自己對任務太不端正態度了。
“我試了好幾種方法,可是鏡子裡的聲音好像無法和人交流,隻會發出敲擊聲,而且如果我回複的話,他就會延遲好一會兒再繼續敲擊。”史蒂夫敘述的語氣就像士兵在做彙報,嚴肅的口吻又衝淡了靈異的氛圍。
“我現在覺得這靈異現象應該就是我們這次的任務了。”藤雅轉頭看向小鼬肩上的小黑貓,自從到了這個房間後,它又瑟瑟發抖的縮著,一聲不吭了。
她把史蒂夫手上的紙拿過來一看,果然,隻有老實的史蒂夫畫了簡易地圖。三樓和四樓的都畫得很清晰美觀,旁邊還配上了小字的注解——真不愧是美術生出身。
藤雅有些心虛,趕緊收回了小鼬手裡的空白紙張,蹲下來開始用地板當桌子,在紙上畫一樓和二樓的結構圖。好在這裡的光線也很充足,月光都透過寬大的幾扇玻璃投射進來,照的地板如同白晝,可以讓藤雅安心畫圖。
突然的,藤雅覺得哪裡有些怪,她把紙從地板上拿起來抖了抖,看了看身邊鏡子和地板的交縫處,那裡似乎掉著什麼東西,黑黑的,看不清楚。
“史蒂夫,讓一下。”藤雅連忙說。金發男人仍在鏡子前冥思苦想,如果藤雅想看清縫隙處的粉末,那史蒂夫現在的站位無疑擋到她了。
“你們發現什麼了?”史蒂夫意外的看到藤雅和小男孩都毫不嫌棄的湊到鏡子前,幾乎要撞在上麵,然後低著頭聚精會神的注視著地板。
細看的話會發現鏡子和木地板的交界處並不是一條黑色的細縫或封邊的絕緣體什麼的,那是一條細長的凹槽,像線一樣,延伸了整整一麵牆的距離,緊貼著鏡麵。裡麵似乎盛滿了細小的灰黑色物質,全部壓實,經年累月才成了現在的模樣。
“這好像是……”藤雅在腦子裡尋找那個一閃即過的形容詞,“灰燼?紙燒後的細小灰燼?或者爐灰?沙子和灰塵嗎?就算這間教室再怎麼不打掃,擠壓的灰塵也沒這麼誇張吧?而且還留在這裡,老師都不管的嗎?”
“這條凹槽是人為的,或者說這裡的木地板被拆掉又拚接了,才在邊緣留下了一條縫隙。”小鼬分辨了一會兒,指著距離鏡子半步遠的地方謹慎的說,“從這裡開始的木地板都是新接上的,它們的尺寸和彆的有些微的不一樣。”
史蒂夫對小鼬投去一道詫異的視線,但他馬上把注意力轉回了任務,挺有把握的說道:“我們拆開看看?這個按照紋路拆開,還能拚回去。”
“我們?”藤雅看看身邊細胳膊細腿的小鼬,又看看自己弱不禁風的身板,最後把視線停在肌肉幾乎要撐破T恤,怎麼看怎麼有安全感的金發男人身上,特彆想吐槽,
“史蒂夫……你覺得我們三個人中間誰適合拆地板?”
“……”史蒂夫啞口無言的頓了一下,還是老實的蹲下去,雙臂一用力,開始暴力作業。
藤雅和小鼬退後幾步,等了一會兒,就聽到史蒂夫的動作突然停住了,金發男人輕輕“咦”了一聲,用手擦拭著木地板下滿是灰塵的那層地板。
“看。”他給兩人讓出位置,三個人一起凝重的注視著地板上——那似乎是被人不久前才用血寫出來的字跡,淩亂又幼稚,就像塗鴉。一行又一行,密密麻麻。
“她在看著你們,她在看著你們,她在看著你們,她在看著你們,她在看著你們……”
這樣的恐怖字跡遍布了地板下方,在大半夜猛然看見這些東西,實在讓人有些害怕。
“這是油漆,但是感覺就像是不久前才寫上的。”史蒂夫毫不介意的摸著那些痕跡,費解的說。
“還有這句話,‘她在看著你們’,聽起來讓我不太舒服。”藤雅皺起眉頭,誠實的說出自己的感覺。她的表情突然一頓,視線停住了。
她看到在那堆讓人頭皮發麻的鮮紅字跡的最後一行右下角,其實還小小的、潦草的擠著一句新的話。如果不是藤雅仔細看,這句話幾乎要掩蓋在其他淩亂的字跡裡了——
“頭頂上。”
這就像是某個人對他們此刻行為的不詳忠告一樣。
“頭頂上?”藤雅不解的重複了一遍。
她突然間寒毛直豎,反應過來了。
藤雅猛然抬起頭。
——看到了頭頂上黑暗中還冒著小紅點的監視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