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來得快,走得也快。
當然,這是在外人看來。
好不容易壓著彆扭的性子來了牡丹園一趟,百裡鳶當然不可能隻是來瞧一眼那惹得他心心念念神不思蜀的嬌人兒便走。
曾小姐是被抬著出去的,衣襟上還染著鮮紅的血液,便是將她抬出去的仆婦也是忍著兩股戰戰的恐懼,一溜煙兒的把個大活人飛速抬走。
剩下的花女們更是諱莫如深,原來因著攝政王俊美容顏而升起的那麼點旖旎念頭也被壓下。
雲嬌也隨著人流離去。
離去前,她看一眼被府尹連同一眾侍衛簇擁著離開的百裡鳶,心中忐忑不散。
好不容易壓著心頭的忐忑回到屋中,雲嬌還未鬆一口氣,便見那早該離去的攝政王這會兒正支著腿大搖大擺的坐在她屋中的軟榻上,手中捏著她晨間飲水的茶盞把玩著。
瞧見了人進屋,百裡鳶眼角飛躍起笑意,全然沒有之前在花園中的淡漠,那淺淺的弧度帶著令人失神的瀲灩,明明是一男子,卻有女子也無法企及的風姿。
雲嬌對他著模樣再熟悉不過,知他要做怪,原本縮起的步子邁開,可那男人已倒了一杯冷茶於茶杯中,沿著染了淺淺口脂的杯沿小酌一口。
那一瞬間,雲嬌呼吸停滯,一股熱氣從脖根一直往上冒,到了她頭頂,冒出無人看見的滾燙熱氣,熱氣將她雙頰暈紅,嬌豔如園中牡丹,國色天香。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百裡鳶其人,極致任性!
一直到將杯中冷茶飲完,也未見躊躇半天的嬌人兒前來,百裡鳶放下茶盞,高大的身軀像是一座大山,朝雲嬌壓來。
她下意識後退,直到後背抵住門框才後知後覺意識到,每每被這男人逼迫,她從來都逃不過。
她突兀抬手,成功讓百裡鳶停下腳步,來不及鬆口氣,連忙道:“殿下這是何意?”
她聲音甜軟,於百裡鳶而言,像極撒嬌,哪得半分氣勢?不過是色厲內荏罷。
非,非是,嬌美容顏上,哪瞧得出色厲,內荏倒是有那麼一兩分。
“自然是……”百裡鳶眸中得意隱晦,端那一副正經模樣,大步向前,將人迫至身前。
細嫩蔥白的手指虛虛抵著他的胸膛,沒怎麼感覺到力道,卻無端惹他滿足。
他的陰影籠罩著她嬌軟的身軀,熱氣揮灑之下,且見她悄悄瑟縮。
“自然是……瞧瞧這直言自己美極的女子是如何之美?”
百裡鳶視線低垂,恰恰將身前女子情態儘數收入眼底。
見她翹挺的眼睫如墨蝶輕扇翅膀,好似每一下都掃在他的心頭,微癢之意,百裡鳶過去二十四年從未有過。
心頭好似有一部分不受控製的癱軟下去,便是他想要硬氣起來,也不得其法。
雲嬌哪知百裡鳶心中所想,使勁兒縮著身子,那虛放在身前男人胸膛上的雙手掌心滾燙,腦中混沌成一片,卻還記得分辯,“殿下莫要斷章取義,雲嬌從未出此言語。”
她的原話明明是對著曾小姐說的‘我比你美’,何時言己美極?
這男人,還是一如既往的隻聽他想聽的話!
百裡鳶微微俯下身,淺淡的唇瓣拒她眉心不過毫厘,女子身上香甜的味道不斷竄入他的鼻間,明明不是多難得的熏香,從她身上來的,卻是該死的好聞。
“果然美極。”百裡鳶不管不顧的評價。
如雪肌膚,似玉凝脂,每一寸一毫,都美得恰到好處,便是一顰一笑之間,也全然合他心意。
視線往下,從上至下的視角,百裡鳶隱隱能夠看到鎖骨下令他失控的弧度。
大齊攝政王從不屑扯謊,得此毫不掩飾的誇讚,雲嬌臉上熱氣更甚,記憶中那一聲美極,隱隱與此重疊。
雲嬌羞憤,下意識抬腳要故技重施。
攝政王叱吒朝堂近五年,若是能被同一招對付兩次,也早該退位讓賢了。
輕輕勾住那翹起的繡鞋,百裡鳶穿著錦靴,綿軟的麵料緩緩在那裙擺之下的腳踝摩挲一下,隻一下,身前女子大力將他推開,眼看著要拉門而逃。
百裡鳶毫不費力的將亂了神連門都打不開的嬌嬌兒拉進懷中,低沉喑啞的笑聲蕩在她耳邊,“五日後雲湖泛舟,乖些準備著。”
……
那日喑啞笑聲仿佛還在耳邊,雲嬌幾日來都因著那話難以安寢,偏偏那亂了她心神的男人連著幾日都沒出現。
好不容易靜下心思,雲嬌手裡繡著花樣子,聽耳邊之人嘮叨趣事。
曾小姐的消失沒有讓牡丹園沒有發生任何變化,花女們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
隻是,到底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
原來疏遠雲嬌的花女們都或多或少的跑來她麵前來找話,雲嬌對誰都不鹹不淡,幾次下來,花女們的熱情也迅速消減,最後隻剩一人在雲嬌麵前嘰嘰喳喳。
紀窈每天都來找雲嬌說些趣事,雖然隻得到淺淡的回應,但她好似樂此不疲,據她所言,隻有雲嬌會安安靜靜地聽她說完,不打斷她,也不插話,她說著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