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中靜得細針落地可聞,雲嬌卻好似沒察覺園中異樣,捏著帕子,妖妖嬈嬈尋了個位置,兀自坐下,她身後的白茶極有眼色,立即上前為她斟一杯熱茶。
雲嬌若無旁人的端起桌上茶水,抹了抹茶沫子,輕抿一口,茶香甘洌,是雲霧。
她如今這位置可算不上尊客之位,竟也有機會喝到雲霧。
雲嬌撚著茶杯,雲霧繚繞間,做過掩飾的臉上神態越發妖媚。
常老太君冷哼一聲,周遭氣氛更加安靜,雲嬌好似這時才反應過來氣氛不對,懶懶抬了眼瞼,嫋嫋道:“這都怎麼了?好好地一出《牡丹亭》怎麼不唱了?”
攝政王帶她來這,可不就是來放肆的?她若是不恰如其分的做個以色侍人仗勢欺人的‘玩物’,沒得那男人回頭找她算賬。
至於壞了人家老人家的壽宴?
雲嬌眸中笑意深了深。
彆人不知道,她這比彆人多了些記憶的人難道還不知道?
洛陽常氏依仗朝中閣老,私下收受賄賂,貪墨軍餉,五年前險些令百裡鳶命喪疆場。
至於這老太君,那可就更是一位‘厲害’人物了。
前世,洛陽常氏在半年後被抄家滅族,而在常府被抄家滅族的前一個月,常氏四公子意外身亡。
常氏四公子是常老太君最喜歡的一個孫子,也是這一代最出色的孫子,他死了,常老太君哭到暈厥,竟然逼著四公子的妻子殉葬。
當時這件事還隻有常府的人知道,且捂得很緊,主子下人諱莫如深,對外頭隻說四少夫人傷心過度,懸梁自儘。
而真相便是常四公子出殯那天,四少夫人被絞了脖子抬進棺材裡,隨著常四公子的棺材一起出殯。
結果在半路,有路過的江湖人聽見棺材裡傳來敲打聲,隱隱還有呼救聲,救了棺材裡因為婢女害怕所以白綾沒勒緊逃過一劫的四少夫人。
當時這件事震動整個洛陽府,更是一下把常氏推到風浪尖上,隨後有朝臣玄武門死柬常閣老縱容家族子弟收受賄賂,貪汙軍餉,囂張跋扈,強搶民女,逼死百姓。
陛下震怒,攝政王近衛連夜出京,圍了常府,半月後無數金銀珠寶從常府抬出,數量之多,堪比國庫,再半月,常氏九族問斬。
至此,洛陽再無常氏之名。
“賤婢爾敢放肆?!”常老太君氣勢逼人,銳利精光毫不客氣朝雲嬌逼視而來。
雲嬌甩了甩帕子,瀲灩眸光窈窈,未受半分壓製,“賤婢何人?妾的規矩便是攝政王也多加稱讚,何來放肆之說?難不成老太君想半月後就這規矩與攝政王探討探討?”
扯了虎皮作旗,雲嬌頗為嫻熟。
前世貴妃之位可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對著太後那老妖婆她都能麵不改色,常府一個養尊處優的老婦人還能比得過野心勃勃妄圖乾涉朝政的孫太後不成?
如今,百裡鳶給她撐腰,她雖是‘王路’侍妾,可想來有些門道的都打聽到了,她這侍妾乃攝政王賜下,打狗還要看主人這話雖然不大好聽,但事實便是如此。
雲嬌態度輕狂,此刻更是拉了攝政王出來當擋箭牌,常老太君被她氣得胸膛起伏,指尖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