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說出口的話可比當今聖上還可靠幾分,自那日傍晚給了承諾, 便即刻派人前往雲府, 商量嫁娶事宜。
當然, 每日晚上也格外賣力。
雲集險些被這天上砸下來的餡餅給砸暈,大齊達官顯貴最重身份,依著雲嬌的身份, 能給攝政王當侍妾都是祖墳上冒青煙的好事,側妃都不敢覬覦, 如今……正妃?
雲集腦中混沌, 便是當初驟然暴富,他都沒如此失態過。
進了攝政王書房, 雲集第一次見到這個即將成為自己女婿的男人。
膨脹?沒有。
張狂?沒有。
得意?沒有。
見到百裡鳶的一瞬間, 雲集隻覺得對方像是一座大山, 明明不帶一絲傳聞中的冷酷,可就是讓雲集不敢放肆。
像是下屬對著上司, 雲集十分自覺的收束手腳, 還沒升到頂點的狂喜一下又被拉下深淵。
他戰戰兢兢站著, 一向能言善道的他喉嚨裡好似堵了一塊棉花,明明想像麵對生意夥伴的時候一樣,說些輕巧的話緩解氣氛, 可就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又能說什麼。
百裡鳶手裡早有一本雲集這些年來的爛賬, 因著府中嬌人兒, 他將此事壓下, 反正不過商賈貿易的正常運作,說大也不大。
雲嬌知道百裡鳶要見雲集,連忙從後院趕來,生怕雲集不知天高地厚在百裡鳶麵前張狂,也怕百裡鳶胡亂許諾些什麼?讓她此前好不容易壓下的雲集野心重新膨脹。
當她匆匆而至,雲集正好從百裡鳶書房出來,腳步一深一淺,額前也有薄汗。
雲嬌見此,鬆了口氣,連忙迎上前去,俯身行禮,“父親前來拜見攝政王,怎麼不跟女兒說一聲?”
雲集腿還是軟的,見了雲嬌險些熱淚盈眶,此前一心盼著能夠攀上攝政王,這會兒真攀上了,他反倒是害怕了。
攝政王威勢便是他都不敢直麵,麵前嬌軟的女兒哪來膽子日夜伺候著?
一想到此前他還怨懟雲嬌不想著讓攝政王給府中些許好處,便恨不得回到當初狠狠拍醒自己。
攝政王狂狷冷酷,言談之間雖然客氣,但話裡話外全是警告他彆行差踏錯,不然有人拿了雲府說事,他是不管的。
“父親?”雲嬌見雲集目光灼灼盯著自己,沒由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小聲試探道。
雲集回神,連連擺手,“嬌兒,攝政王不日回京,你且先跟著,父親安排好洛陽事宜,便帶著你母親她們進京。”
至於婚事,估摸著要明年。
既要正常嫁娶,雲嬌為正妃,雲集的意思是先讓雲嬌回府待嫁。
哪知他話還沒出口,攝政王就好似已經察覺了他的想法一般,威嚴無比的視線掃過來,讓他將要說的話儘數吞下肚子。
“再有,前幾日你回府說要收拾屋中物件,如今你母親已將你用慣了的物什裝好,稍後父親便派人送來。”
嗯,再多送些好東西來。
雲嬌見雲集一刻不停說著,耐性聽他說完。
見人走了,雲嬌忍不住低笑一聲。
她這父親,因著年少有為,便是商賈,身上也有些許傲氣與狂妄,加之這些年府中生意越做越大,心便漸漸大了。
如今遇著比他要年少有為一萬倍,比他傲氣狂妄一萬倍的百裡鳶,心頭那點兒自得估計被打擊得差不多了,再有攝政王哪股坐在那便讓人戰戰兢兢的威勢,想來雲集此行定然印象深刻。
“嶽父可知嬌嬌背後笑他?”身後男人霸道的氣息襲來,眨眼間雲嬌便落入百裡鳶的懷抱。
“妾可無。”雲嬌擁著百裡鳶堅實臂膀,眼角笑意深刻。
“何事喜悅?”總歸不至於是看了自個兒父親笑話吧?
雲嬌笑意未減,甚至停下腳步站在百裡鳶麵前,仔細打量他眉眼。
嬌人兒清澈的雙眼中全是他,百裡鳶心頭舒暢,自得道:“本王容顏一向得嬌嬌喜愛。”
攝政王臉皮可用長尺丈量,雲嬌難得不拿他臉皮說事,上前一步靠在她胸膛上,輕聲道:“王爺,妾覺得好不真實?”
“嗯?”百裡鳶揚起他一貫勾人的音調。
“原以為不過薄命之人,卻得王爺憐惜費心,像是在做夢。”雲嬌聲音輕緩。
比起前世,她如今擁有的一切不正是做夢嗎?
腰間力道收緊,雲嬌被百裡鳶箍得難受,扭動著身子,拉他手臂,“難受。”
男人得了她話,並未鬆下力道,而是湊近了她,用他幽深難尋情緒的眼睛盯著她,“本王嬌嬌當與本王終老。”
雲嬌愣住,連他不由分說欺了她紅唇也未回神。
察覺小人兒不專心,百裡鳶不滿於唇上欺淩,手上用了力道,得嬌嬌一聲輕啼,才滿意抱人進屋。
再看院中,哪還有丫鬟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