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京城裡可出了不少笑聞, 其中最大的無疑是兵部侍郎在外尋歡作樂, 養了個貌美的舞姬做外室。
這本沒什麼,朝中大臣沒有外室的屈指可數,大齊民風開化, 甚至有不少王宮貴族養著小館。
好笑就好笑在, 兵部侍郎的夫人是個母老虎, 在兵部侍郎還沒有發跡的時候, 就一直跟著兵部侍郎,兩人也算年少夫妻,一直相互扶持到現在。
兵部侍郎發達了之後,依舊畏懼家裡的母老虎, 可男人嘛有幾個不偷腥的, 平日裡幾個同僚聚聚,兵部侍郎偷吃也隻敢藏著掖著, 哪想到這兒回偷偷養了個外室在外頭,偏巧被他夫人身邊的心腹給瞧見,竟連夜帶著人砸上門去。
聽說兵部侍郎的夫人名人撞開門的時候, 兵部侍郎正與那舞姬做那事,被兵部侍郎夫人這麼一嚇,生生嚇軟了。
兵部侍郎夫人也是個很狠心的, 當成沒瞧見,攆了兵部侍郎的耳朵, 一路回家, 這大街上好多人都瞧著, 兵部侍郎的臉麵這回也算丟儘。
兵部侍郎也是要臉麵的人,回家的路上被他的死對頭瞧見並且恥笑,當場就和兵部侍郎夫人翻了臉,不管不顧的納了那舞姬進府,還揚言要休了兵部侍郎夫人。
如此一出鬨劇,京城裡津津樂道。
恒王府中,曾經儒雅的恒王如今被穿了琵琶骨,一身武功也被廢,就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色寢衣,發絲散亂的被關在他的寢室裡。
房間的門被推開了,長久不見日光的恒王被外麵刺目的光芒照射的不由眯起眼睛。
一個丫鬟打扮的人迅速把門合上,走到恒王身邊,看著他如今的模樣,嘴裡不由發出一聲輕笑。
仔細一聽,竟然是男子的聲音。
恒王眯著眼睛看過去,隻覺得麵前的人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見過他,恒王乾澀的喉嚨滾了滾,問道:“你是何人?”
自打他被周瑜錦囚禁在這兒,除了每天給他送飯的丫鬟之外,他就再也沒見過其他人,甚至連外界已經改朝換代了也不知道。
丫鬟打扮的男人隨意拿了把椅子坐下,頗有興致地打量著恒王,半天了才戲謔道:“想不到當初高高在上的恒王,會落得今日這麼個下場,被自己最看重的兒子囚禁的滋味如何?”
恒王抬眼,銳利的目光化作一把利劍射向男人,“你究竟是何人?!”
就算恒王現在再怎麼憎恨周瑜錦,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被他親手教出來的兒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依著周瑜錦的謹慎,怎麼可能輕易放這麼一個不知是敵是友的人進來,還讓他到了他麵前。
男人無視恒王的目光,輕聲道:“恒王啊恒王,當初你與太後通奸,一起害死了貴妃,甚至在知道太後看上自己的兒子後,毫不猶豫就把自己兒子往他床榻上送,你說你做了那麼多,到最後卻給他人做了嫁衣……”
恒王瞳孔放大,死死盯著麵前的男人。
男人卻繼續道:“說來你也不是毫不猶豫,當初太後看上的明明是在宮中當太子伴讀的周瑜錦,你舍不得自己聰慧過人·大兒子,就送了小兒子過去,也不知你這會兒後悔了沒?”
“想來是很後悔的,若是當初把周瑜錦送給了太後,說不定你現在都坐上皇帝的位置。”
男人一邊說一邊輕笑,將恒王這些年做的見不得光的事一樁樁一件件儘數抖落出來。
恒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死死盯著麵前的男人。
男人顯然很滿意他這樣的神情,終於在恒王耐心被他耗儘之前,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當初,你與太後合謀,斷了百裡鳶糧草,甚至讓洛陽常氏做你們的馬前卒,貪汙受賄的銀兩你們可沒少收,想來百裡鳶還不知道他從洛陽常氏裡撈出來的一百五十石黃金,根本不是你們這些年貪汙受賄所得的全部。”
男人說到這頓了頓,一眼不眨的盯著恒王。
恒王懶懶抬起眼皮,好像也不在意麵前的人的身份了,而是說道:“你想做什麼?”
“王爺,你如今也算得上是半個廢人了,有周瑜錦派的護衛在外頭守著,你根本就不可能從這出去,你想報仇嗎?”男人聲音放輕,帶著絲□□惑,稱呼的突然轉變,顯然是意圖拉近兩人之間的關係。
恒王了然笑了一下,“你想要那些剩下的?”
男人眯起眼,“有何不可?與其讓那些東西被周瑜錦所得,恒王不如把它當成買周瑜錦命的銀子。”
恒王嘴角提了提,不屑道:“常四,你的確有點腦子,可比起周瑜錦,你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周瑜錦能夠不聲不響的算計了他,讓側妃死於他手,又親手料理了周琅錦還沒讓他發現,甚至到最後把他囚禁在這兒,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兒子跟他離了心。
一個喪家之犬,妄圖要周瑜錦性命,實在天真。
男人正是常四,他聽了恒王的話,毫不客氣抬手扼住恒王的脖子。
“王爺可是要想清楚了,當初你將我洛陽常氏作為棄子丟給百裡鳶,我父親到死都沒把你供出來,你反倒派人下毒害死了他!如今就算我要你性命也不過分!”
恒王眯起眼睛看常四,“本王的確派人去了洛陽監牢,可為的不是殺你父親,而是救你父親,可惜底下的人不得力,被百裡鳶發現。”
常四當即冷笑,“王爺啊王爺,你說你都落到如今這境地,又何必在這裝?我們誰不知道誰?”
恒王盯著常四嘴邊的那一抹冷笑,忽然問道:“誰救你出來的?”
常四不由一愣,恒王卻已經狂笑出聲。
“原來!原來我那好兒子在洛陽就起了異心,私底下偷梁換柱把你換出來,順帶把你父親一起解決了,把帽子扣我頭上,哈哈哈想我周獻精明算計了一輩子,到最後卻栽在自己兒子頭上,臨死了都看不清他到底有多少手段!”
“父親現在知道也不晚。”清清冷冷的聲音忽然響起,不僅恒王停止了大笑,就連站在他麵前形容錯愕的常四也突然亂了。
周瑜錦不知在何時踏入了房間,此刻就站在屏風旁邊,饒有興致的盯著床邊的兩人。
“常四公子到恒王府來做客怎麼不通知本世子一聲?怎麼說本世子也救過常四公子的性命。”周瑜錦聲音輕渺,明明隻是淡淡的一句話,卻生生讓常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麼長時間不見常四公子露麵,本世子還以為常四公子已經死在玉華宮的地宮裡了,沒想到常四公子還是這樣命大,太後娘娘都薨了,你還能逍遙自在跑到恒王府來看望本世子的父親。”
周瑜錦一邊說一邊把玩著腰間懸掛的親王印信,漫不經心的目光在恒王和常四身上掠來掠去。
“本世子好歹和常四公子相識一場,常四公子若有什麼需要的,儘管於本世子提便是,又何必偷偷摸摸跑來麻煩父王?”
周瑜錦說著說著嘴角蕩起一抹清淺的笑意,常四卻沒有來的頭皮發麻。
周瑜錦見他不說話,嘴邊的笑意漸深,一張俊美的臉龐顯得越發俊逸,嘴中的話卻冰寒如飛雪,“常四公子不說話,那就閉上嘴,再也不要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