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文棟哭喪著臉坐上了等在門前掛著紅花的高頭白馬。
他不會騎馬,但馬鞍俱全,前頭還有牽馬的小廝,他隻需坐著就是。接親的一行人吹吹打打,朝著潘府去了。
彈幕上快被他笑死了:
【當小歐知道他寄希望的大佬就是把女兒嫁給他的那個潘府夫人,他會不會比現在更崩潰?】
【誰能料到他就是那個倒黴蛋兒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所以鬼屋的任務到底是什麼呢?怎麼才能離開這裡?】
【六個身份感覺歐文棟這個身份是最危險的,他完不成任務可怎麼辦啊】
【我靠這個任務打死歐文棟他也完成不了啊,跟死人……Yue!!!】
【其實黎知那邊也挺恐怖的,你們快去看
】
……
濃鬱的香粉味並沒有蓋住屍臭味,混在一起反而形成一種更加刺鼻的怪味。老嬤嬤對著眼前這張塗滿香粉雙目緊閉的臉感歎:“時間還是拖得太久了,小姐的臉都壞了。還好今日就結束了。”
她回過頭看著黎知:“夫人,你該為小姐梳頭了。”
她遞上來一把檀木梳篦,等黎知接過後,退到了一邊。
黎知走到已經死去的“女兒”身後,鏡子裡,那張臉表情並不算安詳,應該是死之前經曆了巨大的痛苦,導致臉部肌肉抽搐扭曲,僵硬之後,就形成此時這種怨毒的神情。
厚厚的香粉也蓋不住臉上大塊的屍斑,她側身靠在池依懷裡,走近了,黎知才發現她膝蓋之下的雙腿支著定做的鋼架,鋼架撐在地上,才讓她的屍體能端坐在這裡。
黎知看向她後背,伸手摸了摸。
寬大的嫁衣裡麵,果然藏著一根鋼架,這具屍體是用鋼架撐著的,否則僅靠池依抱著,不可能坐起來。
“夫人。”老嬤嬤催促道:“開始吧。”
黎知輕輕握住了披在身後的長發,從後腦勺開始往下梳。
房間裡很安靜,古怪的味道浮在鼻尖,老嬤嬤的聲音古板又陰冷,響在陰森森的大紅喜房中。
“一梳輸到尾。”
黎知拿著檀木梳篦緩緩往下,她幾乎沒有用力,但黑色的長發依舊隨著她梳頭的動作從頭皮脫落下來。發根連帶著腐爛的頭皮組織,一大塊一大塊掉了下來。
黎知把手上的頭發扔在地上,繼續梳頭。
“二梳白發齊眉。”
第二次頭發掉得更多,後腦勺那一塊的頭皮都被扯了下來,流出暗黃色的濃汁。
腥稠的濃汁順著發絲滴下來,滴在嫁衣紅色的肩領上,腐臭味散發出來,旁邊的池依強忍住想吐的衝動,全身繃得僵滯,緊緊閉著嘴,把湧上來的乾嘔吞了回去。
“三梳兒孫滿地。”
再這麼梳下去,黎知真怕把新娘子整塊頭皮揭下來。這對抱著那顆腦袋的池依太殘忍了。
黎知記得,池依說過她最怕屍體了。她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溫和地看向旁邊的老嬤嬤:“嬤嬤,就到這裡吧。囡囡愛美,這把頭發再掉就可惜了。”
過來的路上她觀察了宅院布置,典型的南方景觀,可以判斷出這戶人家是南方人。南方這邊,常將小女兒稱作囡囡。而作為富貴人家的千金,從小到大都過著金嬌玉貴的生活,愛美是必然的。
聽到黎知的話,老嬤嬤果然沒有再繼續下去。
她轉身端來一個托盤,裡麵放著一頂墜著珠簾的鳳冠和一張紅蓋頭:“請夫人為小姐蓋頭。”
新娘子的腦袋是靠在池依懷裡的。
老嬤嬤看著她:“蝴蝶,扶正小姐的頭。”
池依絕望地扶住那顆頭。
黎知彎下腰,將鳳冠戴在了新娘子頭上,但不知道是尺寸沒做對,還是死後身體內的水分蒸發導致頭圍變小,那頂墜著珠簾鑲滿金飾的鳳冠直直墜了下去,將新娘子整顆腦袋都罩住了。
鳳冠重量不輕,帶著裡麵已經失去生機的腦袋朝旁邊一偏。
哢嚓一聲。
那顆腦袋像被折斷一樣耷了下來,鳳冠也掉在了地上。新娘子歪著頭,睜開了一隻眼,透過鏡子看向屋內的幾人。
池依舌尖幾乎咬出了血,才忍住沒有在那一刻尖叫撒手。
黎知飛快撿起了那頂鳳冠,麵不改色道:“鳳冠太大了,嬤嬤,你去找人改一下,多墊一些棉布在裡麵。抓緊時間,吉時快到了。”
老嬤嬤應了一聲,接過鳳冠匆匆朝外走去。
黎知朝前走了兩步,握住池依的手,帶著她重新把新娘子的頭扶正了。
她把手伸到新娘子麵前,輕輕一撫,把那雙爬滿屍蟲的眼睛合上了。
“彆著急。”她微笑著按住新娘子的肩,像一位慈祥的母親:“娘陪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