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2 / 2)

熔城 巫哲 11584 字 6個月前

是林凡帶來的旅行者們。

“團長!”

“是團長和李向!”

隊伍一下亂了起來,所有人都向前湧過來。

團長舉了舉手臂:“保持警戒,所有人回庇護所,不要掉隊!”

旅行者們爆發出一陣歡呼作為回應,隊伍又迅速集結,向來時的方向湧去。

林凡和團長之間沒有任何交流,隻是對視了一眼,便各自往回。

寧穀覺得自己整個腦袋都很沉,像是被扣在了鐵桶裡,聲音聽不真切,看東西也帶著虛晃。

不想說話,也不想思考。

轉頭看了一眼連川的時候,這種狀態才因為不安慢慢消失。

“你是不是……”他看著連川。

那種致命的傷,就算是連川,就算是被喚醒的參宿四,也不太可能輕易扛下來。

連川臉色嘴唇都有些失色,這是哪怕因為限製器的存在會直接睡死的時候,都沒有出現過的。

“我背你。”寧穀說。

連川看了他一眼。

這種時候就不要講麵子了。

寧穀打算在連川拒絕的時候教育一下他,在鬼城,能向旅行者學的東西有很多,比如不要臉。

但連川什麼也沒說,直接停下了。也不知道這是要背還是不要,寧穀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彎了彎腰擺了個馬步。

連川倒在了他後背上。

非常重!

寧穀怎麼也沒想到這人能有這麼重。

雖然不想說話,但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你怎麼這麼沉?”

連川沒有說話,胳膊從他肩上垂下,似乎已經暈了過去。

寧穀隻得咬牙背起了他。

這一路有點漫長,為了不引來原住民,所有的人都保持著沉默,安靜地從舌灣深處的濃霧裡穿行而出。

寧穀看著遍地的裂痕和不斷竄出的電光,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而看到那道從舌灣一直劈到金屬墳場的裂縫時,更是有種深深的不安。

也許所有的人都曾經或多或少因為不知道何時會到來的這一天擔憂過,旅行者的瘋狂肆意,也許就是建立在這種“不知道哪天就會消失”的不安之上。

唯有自己。

二十多年活在迷霧裡。

好奇的一切都沒有答案。

而所有的事被揭開時,又是這樣猝不及防毫無退路。

寧穀沒有回庇護所,背著連川直接去了瘋叔的小屋。

李向想跟上去說點什麼,被團長攔住了。

“他會來找我。”團長說。

李向沒有出聲。

“你們先去醫療所處理一下傷,”林凡走了過來,“這個傷沒法自愈。”

“你過來的時候碰到老鬼了嗎?”團長看著他。

“沒有。”林凡說,“我以為他死了。”

“本來是會死,”團長說,“但是參宿四放過了他。”

“參宿四?”林凡吃驚地看著他,又迅速轉頭看向寧穀離開的方向,“怎麼可能?連川精神力再強……”

“是寧穀喚醒了參宿四。”團長說完徑直往前走了。

治療所很安靜,因為沒有碰到原住民,所以也沒有人受傷。

團長坐到椅子上:“你有沒有跟寧穀說過什麼?”

“比如?”林凡沒有直接否認。

“比如他身體裡有什麼。”李向說。

“沒有,”林凡拿出了藥劑,“這個應該你來說。”

“他知道了。”團長說。

林凡的手在空中停頓了一會兒,把藥劑倒在了團長肩膀上:“他跟老鬼見過,不是麼。”

“那時老鬼沒有機會告訴他,”團長說,“如果說了,他不會到剛才那樣的情況下才突然問起。”

“剛才他跟老鬼有交流嗎?”林凡又問。

“沒有。”團長說。

連川沒有暈過去,隻是看上去非常疲憊,靠在躺椅上。

“我有話問你,”寧穀看著他,“你現在能說話嗎?”

“問。”連川說。

“剛是不是喚醒參宿四了?”寧穀想要確認。

“是,”連川看了他一眼,“我以為你知道。”

“我什麼都沒看到,”寧穀蹲到他旁邊,“我全程都在黑暗裡,但好像不是你的記憶或者意識。”

“怎麼判斷出來的?”連川偏過了頭。

“老鬼跟我說話了,”寧穀說,“他沒說話對嗎?”

“嗯,”連川閉了一下眼睛,“你的能力,有些出乎我預料。”

“我不想要這樣的能力,”寧穀坐到了地上,靠著後麵的桌腿,“很痛苦。”

“老鬼跟你說什麼了?”連川問。

“他讓我問團長,我身體裡有什麼。”寧穀看著他,“我身體裡有什麼?”

連川沒有說話。

“你現在能照顧自己嗎?”寧穀站了起來,“我要去找團長。”

“我沒事。”連川說。

“我回來的時候給你拿點藥,”寧穀在瘋叔的箱子裡翻了翻,找出了幾件衣服穿上,“還有吃的。”

“嗯。”連川應了一聲。

寧穀沒有再停留,甩上門走出了瘋叔的小屋。

團長和李向傷得不輕,能把他倆限製住的那條鐵鏈帶來的傷,不是在小屋裡養養或者用旅行者的能力就能恢複的。

寧穀直接去了醫療所。

推開門看到屋裡的三個人時,他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關門。”林凡說。

寧穀關上了門,走到了屋子中間。

團長和李向都脫掉了上衣,肩上的黑色貫穿傷觸目驚心,藍紫色的藥劑像是產生了什麼反應,在傷口上不斷地冒著細小的泡沫。

“我身體裡有什麼?”寧穀問。

“齊航的碎片。”團長說。

這句話說出來,屋裡沒有了彆的聲音,林凡和李向都沒有再開口。

一個深埋了多年的秘密,哪怕是他們都知道,在如此直白地被說出來的時候,帶來的未知的不安,依舊是新鮮的。

“在哪?”寧穀聲音全啞了,帶著顫抖。

“你後腦是不是有個小傷口。”團長輕聲說。

“……是,”寧穀慢慢抬起手,手指落在了自己後腦勺上,抖得厲害,“你告訴我的,這是我小時候磕傷的……你說是我摔到地上磕傷的……”

“我們沒有更好的地方,能夠存放這個碎片,”團長站了起來,走到寧穀麵前,“我……”

“彆靠近我。”寧穀看著他。“我們並不想傷害你,”李向說話稍微有些吃力,“寧穀,當時的確是沒有彆的辦法。”

“為什麼是我?”寧穀問,“為什麼選擇我?”

團長和李向都沉默了。

“我是誰?”寧穀問,“我父母是誰?他們在哪?你們是保護了我二十二年,還是保護了齊航的碎片二十二年?”

“我是誰?”寧穀看著屋裡的三個人,“誰能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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