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隊是旅行者嗎?”九翼笑了起來,“旅行者被誰趕出的主城,又有多少旅行者死在他們手裡,年輕人,你是不知道嗎?”
“清理隊跟旅行者聯手了,”寧穀說,“你要不站過來,那一半……”
“怎麼,”九翼收了笑容,“說好的交易還能這麼加碼嗎?當初說好是送你出失途穀換半個主城,現在幫你們打了一架,還要逼我幫清理隊做事?”
“是幫我。”寧穀說。
“你是誰。”九翼冷著聲音。“救世主。”寧穀說。
連川站在失途穀入口,雷豫剛清點完清理隊這次戰鬥的人員損失,三個清理隊員死亡,十七個受傷。
李梁拿了個醫療包過來,遞給他:“多少處理一下,現在沒有睡眠艙,得靠自己了。”
“夠用嗎?”連川問。
“差不多夠,”李梁說,“先讓幾個傷得重的處理了,彆的輕傷基本夠。”
“不夠的找蝙蝠要。”寧穀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
連川轉過頭,看到了他臉上有些得意的表情。“跟九翼談好了?”李梁問。
“嗯,”寧穀點頭,“一會兒蝙蝠會把物資運出來。”
“不用太多,先運個三五天的,”雷豫走了過來,“具體到時再看。”
“三五天夠嗎?”寧穀愣了愣,以現在的局麵,除非明天就毀滅,要不跟主城那邊的對峙根本不是幾天就能解決的。
“裝備動力正常任務狀態下是十天,”連川低聲說,“剛那一場打完,可能也就還能撐一星期。”
寧穀看著他沒有說話。
“我休息一下。”連川轉身走進了入口。
寧穀跟了進去:“你不跟清理隊的人聚一聚嗎?”
“聚什麼?”連川問。
“那麼久沒見,”寧穀有些不理解,“又剛幫我們這麼打一場,就算太熟了不用說謝謝,總要聊聊吧?”
“清理隊的人不知道參宿四是連川。”連川沒有停,一直往回走到了之前福祿給他們找的那個小屋子。
“現在知道了又怎麼樣?”寧穀問完之後停了下來,“我知道了,按你的劃分,清理隊的那些,都是人,對吧,你是個武器,你就算不是參宿四,你也隻是個前驅實驗體,是嗎?”
連川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我覺得他們未必會在意這個,”寧穀走到墊子前坐下,靠著牆,“不過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
“你感覺怎麼樣?”連川看著寧穀。
“我?”寧穀抬起頭,“我覺得你是武器還是實驗體都沒什麼區彆,我……”
“我是說詩人來過以後。”連川打斷他。
“哦,”寧穀愣了愣,一下來了精神,拍了拍自己旁邊的墊子,“你過來,我正想跟你說。”
連川坐到了他旁邊。
寧穀豎起了一根手指:“看著。”
連川看著他。
寧穀的手指四周微微漾出了一小圈波紋,他對著旁邊的洞壁輕輕一揮手,三道暗銀色的劃痕從空中掠過,堅硬的洞壁上出現了三條刀刻般的溝槽。
“我突然發現,我可以隨便用這個了,”寧穀說,“隻要我想,就能用,但是……”
他壓低聲音:“齊航的那個,就不行,車上用了一次以後就再也激發不了了。”
“這個是你自己的能力,”連川看著洞壁,“那個……有可能在失途穀附近用不了。”
“因為齊航在這裡?”寧穀問。
“也有可能是詩人。”連川說,“跟精神力有關的,也許都會受到詩人的影響,要不九翼也不至於……”
“詩人還會來嗎?”寧穀向四周看了看,“哼了一聲就走了,到現在也沒有動靜。”
“我休息一下,”連川往旁邊歪了歪,躺在了墊子上,“恢複一些了我就去吟誦豎洞。”
“找他?”寧穀一下坐直了。
“嗯,”連川應了一聲,“失途穀是上代主城留下來的,詩人肯定知道些什麼。”
“他上次弄走你,你差點兒就剩個殼兒了,”寧穀看著他,“你還去?”
“你可以拉我回來,”連川閉上了眼睛,“救世主逢賭必贏。”
寧穀沒說話。
逢賭必贏。
算不算是能力?
他看了看連川,估計是很疲憊,連川躺下去連姿勢都沒調整一下,腦袋也沒東西墊,就那麼歪躺著,他看著都覺得脖子酸。
“哎,”寧穀拉了拉連川的手臂,“連狗。”
“嗯。”連川應了一聲。
“你要不要枕東西睡?”寧穀說,“脖子不難受嗎?後頭還有個限製器戳著。”
連川睜開眼睛往四周掃了一圈,又閉上了。
屋裡除了放著些配給和水,也沒什麼能枕的東西。
寧穀想了想,又拉著他的胳膊拽了一把。
連川被他拽得坐起來的時候,睜開的眼睛裡全是“再煩我一次你就死”,寧穀迅速拽著他轉了半圈,再往下一按:“你枕這裡。”
連川倒下去,正好枕在了他腿上。
“舒服吧?”寧穀說。
連川沒出聲,但也沒動。
有枕頭還是睡得舒服一些,雖然連川並沒有這麼講究。
不過休息的過程並不算太舒服。
他閉上眼睛就能看到春三。
小時候帶著他去看人造小動物的春三,給他買各種口味營養液的春三,每次他訓練之後表情冷淡眼神裡卻全是焦慮的春三……
連川,活著!
連川猛地睜開了眼睛,感覺自己呼吸有些亂。
“醒了?”寧穀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連川沒動。
“睡了挺長時間的,”寧穀低頭看著他,“好些沒?”
挺長時間嗎……連川並沒有覺得,隻感覺剛閉上眼睛就睜開了。
“還行,”他想要坐起來的時候,看到了寧穀架在膝蓋上的手,指尖夾著一小片發黃的紙,“是什麼?”
“這個,”寧穀把紙片遞給了他,“一直放著,剛才想起來還有這東西,我在舌灣撿到的,應該是手寫的字,我一個也不認識。”
連川坐了起來,拿過紙片看了看。
的確是手寫的,黑色的字,有些亂。
撕下來的這一部分隻有破碎的三行,看不出連貫的意思。
但看到最後一行時,連川猛地轉頭看了寧穀一眼。
-最不可思議的
-是代碼,隻在腦
-的救世主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