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走了,這間宿舍就給彆人了吧。”寧穀跟在連川身後進了他的房間。
“一時半會住不滿了,”連川說,“清理隊損失了不少隊員,再有新隊員加入的時候,估計也會有新樓了。”
說到損失的人,寧穀心情有些低落,從鬼城一起過來的旅行者,也損失了很多,李向都差點沒命。
有時候他突然想起來的時候會猛地覺得難以置信,一向我行我素怎麼刺激怎麼來,怎麼生是我的事,怎麼死也是我選擇的旅行者,會最終為了世界而選擇跟世界永不再見。
而那麼多人都一樣,為了讓你看見以後的世界,我選擇再也看不見。
“我洗個澡,剛看了一下水還是通的,應該是這邊地下的蓄水罐沒有破壞,”連川拉開櫃子裡的抽屜,“我衣服居然都還在。”
“我看看!”寧穀的情緒頓時又揚了起來,湊到了他身邊。
連川轉頭看著他:“你沒少看吧?還看?”
寧穀也看著他,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我說看你衣服,沒說看你洗澡,你洗澡有什麼好看的,你泡澡我都看過了。”
“看吧。”連川笑著把幾個抽屜都拉開了,衣櫃門也打開了。
“我都沒看過你穿自己的衣服,製服,旅行者的衣服,蝙蝠的衣服,”寧穀看著他的衣服,皺了皺眉,“不過你自己的衣服太沒意思了。”
“怎麼?”連川隨便拿了一套出來,抖開看了看,“不是挺好的嗎?”
“沒有顏色。”寧穀說。
“你的衣服也沒顏色。”連川往客廳裡的一個小門走過去。
“那是鬼城物資有限沒得選,”寧穀說,“你好歹主城最強鬣狗,通用幣管夠吧,肯定能選好看的衣服吧,你還是選的黑的白的灰的。”
“我也沒什麼機會穿。”連川說。
小門裡是一個浴室,寧穀在連川打開門的時候往裡看了一眼。
說實話,比鬼城洗澡的條件好太多了,他們都是大家擠在一起,每個庇護所有一個,每次去都跟打架一樣。
不,就是打架,每次都會打起來。
連川聽到門響了一聲,有細小的風卷了進來。
“不是說不看嗎?”連川說。
“水夠嗎?”寧穀的聲音從門縫裡傳進來,“我也洗。”
“你現在進來洗吧,”連川說,“我還真不知道有多少水。”
“好。”寧穀立刻擠了進來。
連川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你問的時候已經脫好了?”
“嗯,”寧穀把他擠到一邊,仰起臉對著水流,“我說的就是我也洗啊,不是我一會兒也洗。”
連川沒說話。
寧穀衝了半天,感覺很舒服,轉頭看連川的時候,連川背對著他,他一眼過去就看到了連川頸後的限製器。
“這東西……”他伸手在限製器上摸了摸,“不能讓春姨幫著拿掉嗎?”
“設備是作訓部的,劉棟才有權限操作,現在他把設備毀了,春三也沒辦法,”連川說,“不過影響不大。”
“怎麼會影響不大。”寧穀說。
“已經沒有需要我全力以赴的攻擊了,”連川說,“而且戴著它,我們也活下來了。”
“嗯。”寧穀點點頭。
“當個紀念吧。”連川說。
“嗯。”寧穀點點頭,“你是最強BUG的證明。”
連川笑了笑。
寧穀手指在限製器上又摸了幾下,然後湊過去低頭在他頸後親了一口。
紀念。
連川偏過頭看了他一眼:“乾嘛?”
“嗯?”寧穀也看著他,“我親了你一下。”
“親?”連川愣了愣,回手在自己頸後摸了摸,“我以為你摳我呢。”
寧穀震驚了:“你的觸覺是不是有問題?”
“應該沒有,”連川伸手在他嘴唇上捏了捏,“你嘴唇有點乾。”
“放你的屁我都衝了半天水了!”寧穀吼。
連川又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我的就軟。”
“你連帥都不跟我比,跟我比誰嘴唇軟?”寧穀再次震驚。
“事實。”連川靠近他,在他鼻尖上親了一下,“是不是?”
寧穀看著他,沒有說話。
連川也沒出聲。
不知道是不是還在進行比較。
“連川!”客廳裡的通話器裡傳出了雷豫的聲音,“在哪裡!”
寧穀還沒反應過來,連川已經沒在浴室裡了。
“在宿舍。”連川拿起了通話器。
“失途穀脫離了。”雷豫說。
“什麼?”寧穀聽到了這句話,頓時從浴室裡衝了出來,“什麼脫離了?失途穀脫離?脫離哪裡?釘子還在失途穀!”
四周不斷有碎裂的黑鐵滾落,蝙蝠們驚慌地從失途穀四周的出口跑出來。
旅行者也從主城趕了過來,不斷聚集在黑鐵荒原上。
失途穀像一個巨大的孤島,正慢慢從黑鐵荒原的地麵之下升起。
地麵不斷裂開,黑鐵不斷脫落,一個巨大的,看不到邊際的隆起,正在黑鐵荒原上慢慢出現。
“九翼!”團長在通話器裡吼著,“你在哪裡,安全嗎!”
“安――全,”九翼張著新翅膀,繞著失途穀隆出地麵的部分向前飛著,“我終於能看清失途穀到底有多大了。”
“你精神正常點!”團長說,“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不知道,”九翼說,“失途穀也許不屬於這個世界,它要飛走了。”
“……那讓它飛嗎?”團長有些無語。
“它敢!”九翼吼。
“我看它就是敢!”團長也吼了一聲。
“叫連川和寧穀過來幫忙。”九翼說。
“他們馬上到,”雷豫的聲音傳來,“怎麼幫忙?”九翼尖銳的笑聲從通話器和空中同時傳來,還有他興奮地吼聲:“把這個不聽話的!小――怪物!”
“捆起來。”九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