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是二階魔獸了,就算是普通的一階初期魔獸估計都能把不少新生折磨得夠嗆。
“但陸易可不是普通的新生。”
觀眾席的人群小聲議論著,擂台之上的陸易也在疑惑。
【“這個大家夥看著嚇人,但我怎麼感覺它的魔力波動咳,很一般啊?估計是隻召喚來了個分身吧?總不能主體還這麼弱雞,也太不符合它的外貌了。”】
【愚蠢的人類,知道有些動物就是要長得凶一些才能更好存活不?】
陸易眨眨眼,心想可是這片大陸上的生物可是根據對方身上的魔力波動等級來判斷對方實力的呀?
不過857說的也有道理,不少強大的存在都會藏匿自己的魔力波動。
長得凶看不出深淺確實能避免一些麻煩。
他當時應該把蘭特的臉捏得凶狠一點的,陸易思維發散,頓時後悔不已。
陸易的忽視使得那深藍魔獸狂躁起來。
深藍魔獸死死地盯著自己麵前的這個人類。
它已經在深淵的埋骨之地苟活了太久太久,久到乍一看見明晃晃的白日還以為是自己陷入了幻獸的幻境之中。
眼前的人類身上正散發著它不喜歡的魔力。
水火相克,不可調和。
它本能地感到煩躁,隻想將眼前那引起煩躁的源頭搗毀。
但是這個人類身上卻散發著誘人的味道。
誘人之中,還有一絲極難察覺的危險氣息。
深藍巨獸曾在埋骨之地的中央無意窺見過兩位神明的戰鬥。
那是被人族奉為黑神和殺戮的兩位神明。
神明之間的戰鬥使得埋骨之地被儘數摧毀,那些過去它畏懼遠離的巨型魔獸霸主都仿佛是最輕飄飄的砂礫,死去得悄無聲息。
求生的本能令它在發現之初便迅速奔走逃亡。
可儘管如此,它還是被無所不知的全知神明發現。
那被稀釋了千萬倍的巨大神力一瞥便使它沉睡了數百年。
好在那神明隻想著戰鬥,根本連一絲一毫的目光都吝惜落在它身上,深藍巨獸這才堪堪撿回了一條命。
在它好不容易清醒沒多久的今天,深藍巨獸再次感知到了那股熟悉的神力波動。
眼前這個人族和那位神明到底有什麼關係?
深藍巨獸想不明白,隻能被動地嘶吼起來偽裝自己。
不敢動,根本不敢動一點。
它吼得聲音極大,可就是老半天沒有再上前一步。
深藍巨獸踏出了魔法陣,但也僅僅隻是踏出了魔法陣。
站在它身後的召喚師開始不滿了。
“不是,大哥你在乾嘛啊?”水係召喚師崩潰道。
“你什麼情況啊?行不行啊?!你可是魔獸!打他呀!!”
他辛辛苦苦耗費半數魔力儲備才召喚出這麼個厲害的魔獸。
水係召喚師最開始都飄到開始暢想新生賽的冠軍了!
怎麼這個魔獸就是不動了??!
眼看著陸易手上的魔力波動越來越大,水係召喚師實在沒辦法繼續坐以待斃了。
召喚法陣是有時間限製的,等時間限製一到,受召之物就會瞬間消失。
他腳下的法陣已經沒有最開始時那麼閃爍亮眼了。
水係召喚師雙手繞疊,刀片反光在他雙手交叉的位置一閃而過。
他的手掌不斷冒出鮮血。
血液滴在發光的法陣上眨眼間便被吸收乾淨了。
那法陣的光芒劇烈閃爍著。
魔力隨著他的血液不斷湧出,水係召喚師死死捏著雙手,任由自己的血液狂流。
在受召物出現的那一刻起,他們之間的臨時契約便已經成立。
他可以通過血液短暫地操控受召物。
魔力的瘋狂消耗和血液的迅速流逝使他緊緊咬著牙關,腦門上數道青筋暴起。
“水落!!!”他大喝道。
那搖晃的深藍巨獸不受控製地往前走去。
它拳頭大的瞳仁裡倒映著手生火光的陸易。
不,不——
它不能再前進了。
分身死亡也會對本體造成傷害,它不想平白無故就失去了一大截力量。
深藍魔獸掙紮著,可它那龐大的軀體卻不受自己簡單的思維支配。
它直直朝著那火光明亮之處撞去。
身上的皮肉傳來灼熱感,水係魔力的包裹非但沒有將那火焰熄滅,反而被火焰蒸發成了陣陣高溫的水汽,水汽縈繞在它的周圍,時刻蒸煮著它粗糙的皮肉。
“我警告你不要再前進了。”陸易道。
擂台極大,可深藍魔獸已經衝到了他麵前五米不到的地方。
再靠近,陸易也不能保證自己手下的分寸了。
深藍巨獸搖晃著腦袋。
它好像聽見了眼前這個小小的人族說了些什麼,但是它聽不見。
也不是聽不見,而是劇烈的疼痛使它根本無法理解陸易的意思。
深藍巨獸的大腦本就小而廢,遇到危險隻想迅速逃離,可眼下被操控根本沒辦法遵循自己的想法去逃跑。
它隻能在痛苦中不斷瘋狂。
“吼————”
陸易微微眯著眼,心想這個玩意真的是太吵太吵了。
他沒了繼續糾纏下去的欲望,手中的火焰越來越大。
就當是給它一個痛快了,陸易想。
深藍巨獸發狂,猩紅著眼不管不顧往前撞去。
它的皮膚被燒得滾燙通紅,可周圍還是用儘全部魔力團起了個個熒藍透黑的水係魔力團。
仔細看的話,還能發現那魔力團中還微微透著些似血般的紅。
鬥角場仿佛在這一刻被一分為二,一邊是通天的紅色火焰光照,一邊是透黑的熒藍色水波搖晃。
砰————
巨大的碰撞聲響起。
“吼——”
那深藍巨獸淒厲悲壯的哀嚎隻響起了一瞬。
下一秒那巨大的魔獸便化作了無邊的水汽,仿佛一場陣雨般從半空簌簌落下。
這場始料未及的“陣雨”將在場的所有人都淋了個滿頭全身——畢竟誰也沒想過在觀看新生賽時帶上一把雨傘或是一件雨衣。
陸易同樣淋了一身的雨。
黑色衣褲緊緊黏在他身上,發梢還在滴著水。
這水還是熱乎的,陸易出神地想到,好像有點狼狽?
他遲緩地抬頭望向觀眾席,想看看那眾人都是什麼反應,那特意為他來的人們又是什麼反應。
可陸易什麼也沒能看見。
觀眾席上的眾人同樣被水汽淋成了落湯雞萬分狼狽,可他們沒有任何的反應。
或者說,這一場雨淋下來,眾人都仿佛失去了反應能力,呆呆地看著場上的陸易。
這多像一場驟雨初歇,金發藍眸的心上人站在你的屋子前。
雨水沒有令他變得狼狽,反而讓他在水滴的反射下散發光芒,且光芒越來越盛。
這不是一場偶遇,而是你有意為之的窺視。
陸易抹了把臉,光滑的臉頰上還有水珠附著。
他低頭看向那個正倒在地的水係召喚師。
因為深藍巨獸分身的死亡,魔法陣破裂,那畫下魔法陣的召喚師也遭到了反噬。
在無人注意到的擂台角落,巨獸死亡的那一瞬間,召喚師噴出一大口鮮血,並隨之力竭躺在了地上。
水係召喚師費勁地睜開睫毛上還粘著血的雙眼,模糊的視線裡看見陸易正向他走來。
他兩眼一黑,便徹底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