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原先約定的金額還多了些。
發達了!
金幣到手,光頭立馬笑眯眯地鬆開壓著克裡斯的手。
“合作愉快,你們真的很不錯哦~”
克裡斯點點頭,就要站起身離去。
可那一直沉默地坐在首端的灰發男子卻終於開口了。
“閣下,我們還有更好的東西,需要看看嗎?”
灰發男子的嗓音異常嘶啞,似乎是使用了什麼改變音色的藥劑。
克裡斯眯起眼,兔耳抖了抖。
“願聞其詳。”
灰發男子在桌上放下一瓶迷你魔藥。
“pod230,市麵上最新的禁用魔力藥劑,目前還沒有任何解藥。”
克裡斯一頓,緩緩重新坐下。
“有時候大費周章地去解決一切矛盾問題,倒不如直接解決引發問題的源頭來得快。”灰發男子挑著眉道。
“我想你們應該會對這個東西感興趣,自作主張拿了瓶仿版樣品。”
“仿版?”克裡斯疑惑道。
“原版能夠禁用最少三十分鐘,仿版隻有三分鐘的效果。”
三十分鐘,足夠將一個失去魔力的獸族殺死一百次了。
這是一個無比瘋狂的想法。
但是克裡斯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心動了。
分歧?為什麼會產生分歧?
因為有源頭在背後推動著分歧的愈演愈烈。
殺掉源頭,確實能解決一切。
不用再考慮那些複雜的局麵,快刀斬亂麻地將獸族目前混亂的情況穩定下來。
雖然風險極大,可一旦成功後的收益是巨大的。
“……我需要考慮幾天。”
克裡斯麵無表情地推開包廂門。
……
“請進。”
阿斯特推開門,克萊因公爵正坐在沙發椅上。
阿斯特在他桌前站定,“父親,您叫我?”
克萊因公爵抬頭示意他麵前的椅子,道:“先坐。”
“不用了,父親,我想站一會兒。”阿斯特搖頭。
見阿斯特這樣說,克萊因公爵也不勉強他坐下。
他給阿斯特倒了杯水,推到他麵前。
“叫你過來其實也沒什麼事。”
阿斯特端起那淺藍的陶瓷茶杯。
他認得這套茶杯,是陸易離開時送給克萊因公爵的。
阿斯特知道,陸易在離開家前往布蕾賽德之前,曾特意找了匠人學習如何燒製瓷器。
他折騰了小半個月,最後才燒出三套滿意的茶杯。
這三套茶杯,一套淺藍色的給了克萊因公爵,一套淺紅色的給了佐恩。
而阿斯特拿到了一套青白泛玉色的。
當時陸易將茶杯送給他的時候,得意地告訴他這套青玉色的瓷杯是他燒出來品相最好的那套,不管是漆色釉麵還是脈絡細紋,都是他極其滿意的。
阿斯特表麵波瀾不驚地收下了茶杯,轉頭就把這套茶杯小心翼翼地珍藏起來了。
那套青玉色的茶杯至今還藏在他床下的暗格之中。
“……怎麼?想你弟弟了?”克萊因公爵挑眉道。
阿斯特沒說話。
但這樣的沉默對內斂的阿斯特而言就是默認了。
克萊因公爵嘖嘖調侃道:“真沒出息!十年前去騎士學院念書的時候就偷摸摸抹眼淚,還以為我不知道呢。十年後板著一張死魚臉沒一點長進。弟弟不在身邊活不了了嗎?”
阿斯特麵無表情地看著他,輕聲道:“我活不了。”
陸易比他小十歲,是他一手帶大的孩子。
他的生命至今不過三十幾載,就有三分之二被陸易的身影侵滿。
過去的二十年間是克萊因家族發展最為迅速的時期,克萊因公爵常年奔波在外,對於陸易成長缺席的並非一時半會,這也是他會如此溺愛陸易的一大原因。
心裡常感虧欠,便總是忍不住多溺愛幾分。
陸易也因此被縱得囂張跋扈,要不是還有阿斯特時時刻刻盯著他,隻怕他是真的會長歪。
而克萊因夫人是典型的傲慢貴族女士,雖然也真心喜愛自己的孩子,卻並不願親手照料總是啼哭的嬰孩。
再加之陸易幼時總是啼哭不止,就算她抱著陸易柔聲輕哄,陸易也還是要哭,完全不親近她。
要不是陸易金發藍眼,克萊因夫人都要疑心陸易並非自己的親兒了。
她與陸易的感情比起先天自帶的血緣羈絆,更像是後期陸易開始長大後慢慢培養出來的。
畢竟陸易從小就容貌出眾,生出這樣一個天使般的小孩,克萊因夫人心裡實在是得意,連帶著對陸易的愛也愈發真切了。
可是在這之前,尚且隻會哭鬨的小陸易身邊隻有阿斯特。
十來歲的阿斯特笨手笨腳地抱著啼哭不止的陸易,捏著嗓子溫柔耐心哄著他。
這是他的弟弟,是他一個人的弟弟。
哪怕手臂酸痛無力,阿斯特也不肯將陸易放下。
他的手輕輕地拍打著陸易小小的背,陸易就神奇地在他懷裡停下了啼哭。
而這一拍,就是十年。
在第十年,阿斯特因為沒有覺醒出天賦而毅然決定前往帝國第一騎士學院進修。
在過去的十年裡,他從未與陸易分離過如此長的時間。
那一天,他捏著空間戒指狠心轉過身離開身後的克萊因莊園,小小的陸易哭得撕心裂肺。
阿斯特麵上不顯,可眼尾卻紅了一大片。
這是第十年,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弟弟”這個詞對於他而言到底意味著什麼。
十年,再十年。
陸易早已不再需要他無時無刻的悉心照料,也不再會因為恐懼夜晚一個人睡覺,而抱著同他人一樣大的枕頭來敲響阿斯特的門。
可他似乎還停留在“陸易需要他”的念頭裡。
——弟弟不在身邊活不了了嗎?
——是的,陸易已經融進了他的血肉裡,再也不能將他從他的身體裡割離。
打碎脊骨撕開血肉,也依舊不能終止。
阿斯特把茶杯裡的清水飲儘,淡地定回懟克萊因公爵:“父親怎麼突然想到換茶杯了?我記得您之前那套茶杯是心愛之物,已經用了……有十年不止了吧?”
在這個莊園裡,思念陸易的可遠不止他一人。
克萊因公爵掩飾性地輕咳了兩聲,嘴硬道:“突然想換了不行嗎?”
阿斯特微笑道:“您高興就好。”
克萊因公爵哼了一聲,陰陽怪氣道:“臭小子,叫你來本來是有好事的,你倒好,我還什麼都沒做就先挨了你一通陰陽怪氣的胡話。”
“這下誰還分的清你是我老子還是我是你老子啊!”
阿斯特都懶得反駁克萊因公爵這混淆是非顛倒黑白的話了。
“到底是什麼事,父親?”他直接問道。
克萊因公爵故意歪頭瞥他道:“也沒什麼事,就是有些情況需要去獸人森林那邊跑一趟。不過我看你好像也不是很願意的樣子,乾脆我自己去算了。
“正好路過凱特利拉還能去布蕾賽德看看陸易。最近好像是布蕾賽德的新生賽,也不知道陸易打得怎麼樣了……”
阿斯特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