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擺著瓷碗瓷筷,阿斯特動作優雅地將那些餐具推到一旁,從空間戒指中拿出兩套嶄新的餐具。
他用桌上的熱水細致地燙過手邊的這兩套碗筷刀叉,確定一切都妥善無疑之後,才將其中的一套餐具放到陸易的麵前。
陸易手握刀叉,美滋滋道:“我果然是阿斯特的真愛。”
克萊因未來的家主,身價幾千萬億金幣的大貴族,竟然屈尊就卑地給他燙洗碗筷!
這說出去誰敢相信啊?
“又在說胡話了。”阿斯特擺好麵前的餐具。
飯菜果然上得很快,不一會兒就擺了滿滿一桌。
陸易嘗了兩道菜,驚喜道:“這味道跟家裡的好像!”
阿斯特笑了笑。
“不過哥,真的是難為你竟然還記得來這個餐館的路,應該有好多年了吧?凱特利拉這些年的變化大嗎?”
“變化?幾乎沒什麼變化。”阿斯特想了一下,“大概也有十年了吧?”
“十年!那好久!”陸易感歎道,“哥你記性真好。”
他大哥就是優秀!
阿斯特可不像他手握外掛,他獲得的所有成就可都是靠自己掙來的。
阿斯特輕笑,“陸易以後會比我更厲害的。”
“我會記得,大概也隻是因為當時就印象深刻吧。”
十年前,他還沒有接受自己的平庸,剛剛結束了平靜的洗禮,滿腔都是不甘的怒火。
可是當年青澀的阿斯特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發泄這無名的暗火。
誰也沒辦法將他從自我懷疑的漩渦中拉出來,他隻能想儘辦法自救。
借以遊曆大陸的名義,二十歲的阿斯特在那兩個月裡走遍了艾賽亞有名的魔法學院。
拉斯維諾,聖多弗,布蕾賽德……他在這些接納了無數天之驕子的地方漫無目地遊蕩著。
他見到了很多即將入學提前來踩點的新生。
有些人誤以為他也是來踩點的新生,還熱情地同他搭話。
阿斯特表麵平靜地與他們對話交談,可內心的迷茫卻更甚。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道路,可是他的路又在哪裡呢?
當年的阿斯特不知道。
他隻能茫然地四處飄蕩。
夜晚隨便找個旅館將就,餓了就隨意進一家餐館。
在某一個午後,阿斯特陰差陽錯拐進了一個錯綜複雜的小巷子裡。
他中午沒有吃飯,看見有家小餐館也沒嫌棄它的破落,直接進去點了一葷一素。
明明隻是一家其貌不揚的小餐館,可飯菜的味道卻和克萊因主宅的飯菜味道如出一轍。
阿斯特紅著眼睛吃完了那頓飯,第二天就拿著騎士學院的錄取書回了克萊因莊園。
而那條本是無意通往餐館的路,也在他深刻的印象之下模模糊糊地記到了十年後的現在。
阿斯特想,那天午後他找到的不止有一條通往餐館的路。
還有一條想要守護家人的——
回家的路。
……
聖多弗。
陸易臨時切換視角,他本來隻是想看一眼馬甲這邊有沒有什麼情況,就被韋弗林拽著去打架。
“哐當——”
重劍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陸易後退半步,另一邊的韋弗林直接大退三四步才堪堪穩住。
韋弗林苦笑道:“不行了,你怎麼越來越厲害了,這進步也太逆天了。”
陸易笑了笑,將手上的重劍插回刀鞘之中。
“如果你有一個擅長用劍的哥哥,你也會進步飛快。”
開玩笑,他的劍術可是阿斯特從小盯到大的,報道前的最後兩個月還突擊補習訓練了一陣子。
現在再加上韋弗林天天的實踐,他不進步飛速才奇怪了。
“你還有個哥哥啊!”韋弗林驚歎道。
他是獨生子,一直非常羨慕家裡有兄弟姐妹的人。
完了,說漏嘴了!陸易表情一僵。
問題不大,他還能圓回來——
陸易表情落寞,低頭看著手中的劍。
“我有一個兄長和一個弟弟,小時候經常看見哥哥教弟弟練劍。”
他這也不算撒謊,畢竟蘭特的人設背景就是不受重視的家中次子。
韋弗林聞言果然表情略顯慌亂了起來,立馬閉嘴不再談論蘭特的兄弟姐妹。
“啊,這樣,這樣啊……”
韋弗林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痛恨自己的嘴笨和看不懂人眼色。
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乾嘛非要往人家的傷心事上戳呢?
他可真該死啊!
韋弗林麵露戚戚,沉默地跟在陸易身後。
陸易踮起腳揉了揉他的頭,安慰道:“其實沒什麼啦,我早就不會為這樣的事而難過了。”
因為他是陸易啊,陸易偷著樂想道。
隻是韋弗林的表情過於低落,他安慰人家也不好表現得太高興。
韋弗林被陸易摸了摸頭,心情當即好了不少。
他知道陸易真的沒有在意他提到傷心事,內心的愧疚自責也輕了不少。
而且陸易還摸了摸他的頭誒!
韋弗林的心情由悲轉喜,高興的情緒都快要冒出泡泡來。
目睹了他這一情緒轉變全過程的陸易失笑,心想如果韋弗林有尾巴的話,現在肯定瘋狂搖晃著。
說不定他身上真的流著一些獸族的血脈呢?
畢竟他的塊頭確實有些大的離譜了,很少有正常人族能長得這麼高達,連肌肉分布走向都異常發達。
這樣想著,陸易也就順嘴問道:“韋弗林,你家族過去是有混過獸族的血脈嗎?”
有不少獸族混居在人族領地內,這也導致血脈裡或多或少混著獸族血統的人並不在少數。
就像希莫納也是個混了不知道多少代的半個獸族人族混血。
韋弗林撓了撓頭,笑道:“這麼明顯嗎?我家就在獸族森林邊上的那個國家,我的母親就是一位犬族獸人。”
“哇哦~”猜對了的陸易驚歎道,“那你也會長出尾巴嗎?像犬人那樣?”
韋弗林搖頭,“我繼承父親的血脈比較多,身上的人族特征遠壓獸族特征,所以沒有長出尾巴之類的……”
陸易麵露失望之色。
“不過可能就是因為我沒有繼承到母親的獸族特征,我父母這兩年一直商量著想再生一個來著。”
“那你豈不是要做哥哥了?!”陸易眨眨眼。
“是的!”韋弗林有些羞澀,“小寶寶!不知道ta會不會長出軟乎乎的耳朵?”
“唉,說起來,蘭特你提醒我了,明天我可能要回家一趟,這周可能就要委屈你一個人住,自己去食堂打飯了。”
“沒事,我可以的。隻是你怎麼突然要回家呀?是出了什麼事嗎?”陸易順口問道。
韋弗林的表情沉悶下來,輕聲道:“其實我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昨天夜裡我收到我家裡傳來的信件,獸人森林好像發生了什麼情況,我母親不見了……”
獸人森林發生了情況?
陸易微微眯起了眼。
“雖然我可能也幫不上什麼忙,但是我一定得回去一趟!萬一,萬一就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呢?”
“韋弗林。”陸易叫他。
“怎麼了?”韋弗林側頭看向表情嚴肅下來的蘭特。
“你介意多一個人嗎?我想跟你一起去一趟。”
陸易有種直覺,這次獸人森林的異動肯定和之前在新勝利王城發生的事有關。
他得親自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