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易的表情十分迷茫,可一顆心卻無聲提了起來。
言靈對他不起作用,陸易是有所猜想的。
他吞下的神血,令他成為了言靈魔法的絕對克星。
但這個原因他不可能對校長說明。
而他不說,恐怕校長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
“關於這件事,陸易你有頭緒嗎?”
校長是真的想不通為什麼無往不利的言靈之力會突然在陸易身上失效。
如果他能感知一下陸易體內魔力的運轉,或許會有些頭緒。
但是魔力運轉是件非常私密的事,探尋彆人的魔力冒昧又失禮。畢竟用某些法師簡單粗暴的言語描繪
,魔力交彙就是精神do//love。
唯一的方法走不通,校長就隻能寄希望於陸易自己或許清楚些什麼。
然而他顯然是要失望的。
看著陸易那迷茫的表情,校長就知道自己八成是白問了。
他隻能不甘心地問道:“真的不是什麼克萊因家族的特殊魔力裝備,或者稀有魔石嗎?”
陸易無奈道:“校長,我想您應該比我更了解特殊裝備和稀有魔石。”
克萊因家族隻是單純的富,要論特殊裝備和稀有魔石,還是得看魔法協會的。
魔法協會才是真正走在這個世界科技樹前沿的存在。
“是的是的,你說的沒錯……”校長喃喃道。
他苦笑一聲,“這個新課題估計夠得討論了,不過萬幸目前隻有你一個人可以無視言靈之力。對付其他人,言靈之力還是很管用的。”
陸易點頭。
言靈之力確實是無往不利的,畢竟這大陸上又有幾人能吞食過神血呢?
既然沒有結果,校長也不再討論這個話題,他遞給陸易一個玉質方牌。
陸易接過方牌,疑惑道:“這是……?”
“之前布蕾賽德許諾你的橙色技能卷軸。”校長又瞅眼阿瑞斯,“雖然不及紅階技能卷軸珍貴,但橙階技能都非常實用。”
而且哪個法師會嫌自己技能多啊?
“你拿這個方牌給看守zero樓的教授,他會帶你去卷軸室挑選。”
“我知道了,謝謝校長。”
校長站起身,摸摸陸易的頭道:“沒什麼好說謝謝的,這本就是布蕾賽德許諾給你的東西。”
“我要跟你說的就這兩件事,說完了我也走咯。”
校長說著瞥了眼一旁麵無表情的阿瑞斯,慢悠悠道:“再不走我都要被某人的眼神殺咯……”
“殺就殺咯,把我們通通殺咯……”
他話是慢悠悠說的,可腳下步伐卻一點不慢,“騰”的一下就走出了室內。
於是這處空間內便隻剩下了陸易和阿斯特兩人。
兩人同坐在一張沙發上,一時間沒人說話氣氛卻也並不尷尬。
陸易意外覺得這種氛圍格外鬆弛。
阿斯特看著他,他看著窗外的天空。
有一瞬間,他似乎回到了克萊因莊園的那個小教堂。
他身邊坐著的仿佛不再是阿斯特,而是小教堂裡的光明神像。
陸易有種猶如獨處一般的輕鬆自由感。
這樣鬆弛氛圍讓他不自覺放鬆下來,一些原本猶豫著是否要說出口的話也自然而然地道出。
“老師,我們是見過的,對嗎?”
“你指的是哪一次?”阿瑞斯微微一笑。
“是那次在小教堂內將我喚醒,是在受洗池中吞下了我的血,還是在深淵洞穴中切下了我的肢體?”
“呃……”
陸易被他這麼一總結,反倒
開始不好意思。
“……這是個意外。”
阿瑞斯挑眉看著他。
“好吧,不是意外。”陸易癟了氣,心虛道,“但是這些行為我想都是順理成章的……”
他不相信就沒有人好奇過光明神像的眼睛!
而且分明是那個觸手先主動纏著他的,難道他反擊還有錯不成!
陸易如此想到,又開始理直氣壯了起來。
湛藍的眼眸直直地撞上不見底的漆黑中。
阿瑞斯率先敗下陣來,他向後靠去,微微躲開陸易的眼眸。
“我沒有在怪你。”
阿瑞斯以為自己這是在細數他們兩人之間溫馨的相處時刻。
就是似乎陸易並不這麼認為。
陸易這才心滿意足地點頭。
但是很快他又反應過來不對勁,猛地抬起頭看向阿瑞斯。
“老師,你剛剛說什麼來著?”
在小教堂內將他喚醒??
陸易清楚地記得他當時隻看了光明神的眼眸,並沒有連帶著看過任何其他的神明。
更何況克萊因莊園的小教堂內根本沒有供奉過任何代表著戰爭與凶殺的神祇。
他,是如何將祂喚醒的?
陸易直勾勾地看著阿瑞斯,眼底的求知欲清晰可見。
“真敏銳。”
不管三七二十一,阿瑞斯先誇獎了陸易一句。
“你想知道什麼,都可以問我。”
“什麼都可以問嗎?”陸易眼巴巴地看著他。
阿瑞斯點頭,毫不猶豫道:“一切。”
“老師你為什麼會在神像裡?”
“這是一個賭約。”阿瑞斯簡短道,“不過是一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無聊事罷了。如果你有興趣,以後我會講給你聽。”
陸易的喉結無聲滾動了一下,他的腦海在這一刻浮現出許多驚人猜想。
每一種可能都極其駭人。
神祇怎麼可能進入另一位神祇的神像內呢?
倘若是豐收與希望這樣相近相似的神祇,或許還有幾分可能。
但是阿瑞斯是代表著戰爭與凶殺的神祇啊!
他怎麼可能得以進入光明神的神像內?
除非——
陸易輕聲問。
“……神祇,隕落了麼?”
——光明神已經死去。
神像便也成了一具空殼。
隻有這一種可能解釋得通。
阿瑞斯用一種讚許的目光看向陸易。
他伸手輕輕鼓了鼓掌,回答的聲音無比清晰。
“是。”
光明神隕落。
此間種種,早已成為了一場盛大而又滑稽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