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烈日高陽,熱氣蒸騰,但此時坐在屋內的大夫人卻隻感覺身上一陣寒意,她撐著腦袋坐在那久久沒有動彈,隻覺得頭越來越疼,她下意識便喊了一聲:“嬤嬤,給我揉揉頭。”
等她喊完,發現並沒人回應時,她這才反應過來,張嬤嬤已經不在了。
想起這個事實,她心頭頓時便一痛,隨即湧上來便是各種的不習慣。
她平日裡是用慣了張嬤嬤的,這會兒換了其他的丫鬟,隻覺處處都不合心意。
這時,她便想起了秦業鸞來,若不是她多事,今日之事也不會發生!
更彆說這丫頭之前竟然還敢騙她!
想到這,大夫人氣便不打一處來,直接便起身去了秦業鸞那,她如今正因為張嬤嬤的事心煩,正好拿那丫頭出出氣!
秦業鸞卻是不知危險即將來臨,她正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原本她以為禁足是不讓她出自己院子,那她想著正好可以把院子裡的那塊地修整一下鐘謝才,誰知是連房門都不讓出。
她的屋子裡本來就簡單,一眼望過去,很是空曠,彆說玩樂的東西了,就連家具都沒幾件。
她實在是沒事乾,隻好在屋子裡做運動,等她做完了好幾套拉伸動作後,她便隻能無聊地在床上睡覺了。
她正閉著眼數羊呢,忽聽門口傳來一陣騷亂,她立馬翻身坐了起來,下來走到房門前,隨即便聽到大夫人的聲音從外麵傳來,“開門。”
聽到這聲音,秦業鸞很是疑惑,無他,大夫人這聲音聽著似是充滿了怒氣。
她這是又怎麼了?
雖然不知道她這是從哪惹來的這一身氣,但秦業鸞心裡的警鈴卻是已經響了起來。
她可不覺得大夫人如此氣勢洶洶地過來會是什麼好事情,就怕她是朝著她撒氣來了。
秦業鸞剛想完,門便打開了,大夫人滿臉陰沉的站在那,看見她出現在門口,一個大踏步便走了過來,伸出雙手便要打她。
秦業鸞眼見她揚起雙手,下意識地便往後退了一步。
大夫人剛剛那巴掌是真正用了全力,所以這會兒秦業鸞一躲閃,她的身體便下意識往前傾了一下,被那力道一帶,腳下一個沒站穩,差點便摔下地去。
幸好旁邊的丫鬟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這才免了她出醜的尷尬。
經過這麼一番,大夫人的怒氣便愈發盛了,她看著秦業媛的眼神幾乎是恨不得將她剮了去。
若說之前對著彆人她還裝副主母的莊重來,對著秦業鸞大夫人完全沒了顧慮,心裡的那些惡毒全都展現在了臉上,讓她的神情看起來尤其難看。
來者不善。
秦業鸞的心漸漸沉了下去,若說上次大夫人過來還是為了問話才故作聲勢嚇唬她的話,她明白這次她這是要真正的要拿她開刀了。
她從進門之後連一句話都沒說,便直接上手了,而在打空之後同樣也隻是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有句話說得好,當對方連話都不想跟你說時,那就代表她是真的憤怒到了極致。
她不說話,秦業鸞卻不能坐以待斃,她站定之後便一臉茫然地問道:“不知女兒又犯了何事,讓母親如此生氣?”
大夫人看著她冷笑,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咬著牙看著她說道:“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我麵前說瞎話!”
秦業鸞說話的時候便一直在觀察大夫人,等看見她身邊沒了張嬤嬤的身影後,心中便有了猜測。
她這段時間唯一對大夫人說謊的地便是之前她過來那次了。
大夫人那麼生氣,難道是已經知道了?
若是她已經知道,那很顯然她肯定是知道她已經將這事告訴秦明瑜了,說不定剛剛她們便是從秦明瑜那邊來。
張嬤嬤一向是不離大夫人左右的,可現在她卻沒看到她,這不得不讓秦業鸞多想。
很快一個猜測從她心中冒了出來,所以……是張嬤嬤下藥的事被發現,她這才不見了的?
秦業鸞倒是沒想到秦明瑜這麼乾脆,原本她還擔心他沒她的話放在心上,畢竟他也算是張嬤嬤一手帶大的,有那感情基礎在,要想讓他相信她,還是有些困難的。
起碼秦業鸞覺得若是有人告訴她,她熟悉的人給她下了藥,她定然不會立馬相信的,不管怎樣,總要猶豫求證一番的。
張嬤嬤又是大夫人的身邊人,若是連大夫人都沒保住她,那說明秦明瑜手中定然是有確鑿的證據了。
想到這,她不覺鬆了口氣,雖然麵對著怒氣騰騰的大夫人,但心情卻是放鬆了下來,至少經過這次,秦明瑜以後就有戒心了。
隻是如今她還得將眼前盛怒的大夫人給應付過去。
秦業鸞頗有些頭疼,失去了左膀右臂,還是因為她失去的,她不用想也知道此時的大夫人有多生氣,怪不得她看起來像是要活撕了她。
她想了半天,也沒想到什麼能讓她消氣的辦法。
既如此,那便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飛快地在心裡盤算了一遍,還是打定主意要跟之前一樣死不承認,主要是她之前話已經說出去了,這會兒她若是推翻自己的話,估計受的苦會更多。
所以無論大夫人如何謾罵,她就是咬死了說道:“女兒實在不知母親在說什麼?不知女兒什麼時候欺騙母親了?”
秦業鸞是篤定了大夫人不敢將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說出來的,所以隻一味地叫屈,至少她不能給大夫人名正言順懲罰她的理由。
雖然她看起來頗為無辜,但大夫人此時卻是一個字也不信。
她也知道這事沒法說出口,所以在聽見秦業鸞問她的時候便更加生氣了,這賤人是看她沒法將理由說出口才敢這麼肆無忌憚騙她嗎?都這會兒了,還敢跟她擺出這麼一幅神情來!
難不成她以為沒有理由她就不能處置她不成?
她身為侯府主母,想處置一個人難道還需要什麼原因不成?彆以為她是侯府小姐就能無所顧忌,一個庶女算個什麼玩意兒!
大夫人朝著她冷笑一聲,隨即揮了揮手便要將她拖出去。
秦業鸞眼見大夫人身後轉出兩個粗壯的婆子,一個大步上前便伸手摁住了她。
她的兩支胳膊被狠狠地扭在身後,她隻感覺一陣劇痛傳來,嘴裡立刻便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雖然她早有準備,但到了這一刻的時候,她的額頭還是忍不住出了汗,因為疼痛,甚至整顆心都不停地跳了起來。
正當她在腦子裡飛快地想著辦法的時候,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個急促的腳步聲,一個丫鬟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湊到大夫人耳邊說道:“夫人,侯爺回來了,正在正院尋你。”
算這賤丫頭走運!
聞言,大夫人神色陰沉地看了秦業鸞一眼,甩了甩衣袖,隨後便轉身離開了。
等她走了,秦業鸞這才一屁股坐了下來,頗有些沒姿態攤在那,甩了甩隱隱泛痛的隔壁,抹了一下額頭上的虛汗。
那丫鬟剛剛說的話,她也聽到了,頭一次她這麼感謝她這位近乎隱形的父親,沒想到他還有些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