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遙來不及解釋,一邊翻身下榻,一邊道:“當年與你吵架過後,我便發現自己懷孕了,後正逢你們全族閉關,我尋不到你們,便隻有先去想辦法養胎。”
青丘狐族懷孕過程的確有些麻煩,不斷需要精氣的滋養,鳳溪他們閉關,白遙為了將腹中的孩子養活,著實花費了一番精力,所幸她後來發現福孕珠在雙生戒的配合下,可以自行吸收精氣,這樣一來,為她免去了不少困擾。
“我原以為你們很快就會出關的,沒想到等來等去,孩子都生了,卻還是沒能等到你,我生怕是你和你的族人出了事情,卻不曾想,你們哪裡是出事啊,是整族一起飛升了。
鳳溪,你可真有本事,留下一封訣彆書就去了神界,你在神界過你的好日子,何必又回來?我當初還以為那封信是假的,把女兒托付給好友之後便去尋你,結果呢!壓根連你的人都沒見到,還被你那些族人給封印在了這兒,讓我不要糾纏於你。”
她說著,人已經走到了耳房門口,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她正想出去,卻被鳳溪從後拉住了手腕。
鳳溪的表情沒變幻莫測,被白遙的一番話說得又是悔恨,又是摸不著頭腦,“當初我明明給你送了信,是你說從此要與我斷個乾淨,那時神界之門就快要開了,我尋你不得,又因修為的緣故,被神界之門強行給帶了過去。
這麼些年我一直在想辦法回來,可神界的通道出了些問題,沒有從神界辦法開放,隻能等待仙界觸發,我怎麼會不要你呢。”
說到這,兩人對視一眼,都發現了雙方話語當中不對的地方。
一個說是收到了訣彆書,一個說是收到了斷絕關係的信件,而他們根本就沒有寫過任何這樣的東西。
鳳溪臉色沉了下來,“定是有人從中作祟,讓你我誤會了。”
白遙也有同樣的想法,但如今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她心中還有所牽掛“我得先去找女兒,這麼多年,也不知道她現在長成了什麼模樣。”
鳳溪跟上去,道:“我也一起。”
白遙心中急切,不管他跟不跟了,走出耳房,正欲繼續往前走,便見著一群人圍著個小姑娘,瞧著火急火燎的樣子,她的腳步不由自主慢了下來。
在看到白湫的模樣時,白遙心裡打了個突,細細感受了一番,從她身上感覺到了熟悉的青丘一族的味道。
“白湫到底怎麼了?”白若看著昏迷的白湫,無計可施。
遊封更是滿頭大汗,能想的辦法都想了,卻一點兒效果都沒有,白湫還是昏迷不醒。
白遙耳朵刮到白若的一句話,當即停下腳步。
白湫?當初她給女兒起的名字也叫白湫。
既是青丘一族,又叫白湫,不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吧!
白遙雖不敢相信,但在一種強烈預感的驅使下,她一步一步往白湫靠近。
鳳溪略微疑惑,隻是粗略地看了眼那邊昏迷的人,“遙遙,怎麼了嗎?”
他還沉浸在有了女兒的喜悅當中,心裡的那種迫切和緊張在還沒見到孩子的時候就已經在沸騰,隻是現在時間緊迫,神界之門很快就要關閉,他得儘快把女兒找到,然後趁著這次機會,將二人一同帶到神界去。
白遙根本沒理鳳溪,她走到白湫身邊,緩緩蹲下,對著遊封道:“我叫白遙,也是青丘族的一員,能讓我看看她嗎?”
眾人隻知鳳溪將耳房中的結界破開,卻沒想到裡麵走出來一個美豔的女子,且也是青丘一族。
白落看向白遙,隻覺得她看上去特彆熟悉,卻不曾記得在哪裡見過,但是她身上的確存在青丘族的氣息。
遊封看了眼白遙,又看了眼他身後的鳳溪。
鳳溪是神界之人,且一出現便幫他們擺平了班冬,應當是能信得過的。
遊封如此想著,總算將懷裡的白湫稍稍鬆開了一些,白遙上前握住白湫的手腕,指尖壓在她的脈搏上細細地聽著,不一會兒,她鬆了手,輕輕將白湫的腦袋往旁邊撥了撥,視線聚焦在她側邊的脖子上頭。
挑開發絲,雪白的皮膚上有一枚隻有痣那麼大的紅色胎記,就長在離耳朵一指遠的位置。
白遙的手抖了下,看向白湫的眼中霎時蓄滿了淚,“小湫!”
她握著白湫的手,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掉,扭頭朝著鳳溪大吼:“鳳溪,快來給女兒看看,她究竟怎麼了!”
鳳溪“欸”“欸”地應了兩聲,聽到女兒兩個字,他便有些不知所措,“這是我們的女兒?”
白遙點頭,聲音當中全是慌亂,“是我們的女兒小湫,我不會認錯,你快幫她看看,這是怎麼了。”
鳳溪來不及消化突如其來的消息,忙到白遙身側,幫著診治白湫。
隻是他診治的方法與旁人都不太一樣,他沒有把脈,而是將一道靈氣從白湫的眉心灌注了進去,以此來查探白湫體內不對勁的地方。
白遙望著白湫,想起方才出門的時候,從耳房的鏡中看見自己如今的模樣,原來她沉睡了這麼多年,眼角都有了細細的皺紋,女兒也長了這麼大了。
她一瞬不瞬地盯著白湫,若是仔細對比的話,小湫長得和自己從前頗有些像,但那下半張臉卻和鳳溪更相似一些。
白遙摸著白湫的手背,眼裡的淚裝不下,一滴一滴地掉落,她記得很清楚,女兒出生的時候,脖子上有個小小的胎記,在將她交給白若的時候,也將女兒的名字告訴了對方。
那個繈褓中小小的人兒,居然已經長成大姑娘了。
而一旁的白落,看見白遙擦淚的側臉時,忽而和一副畫上所繪的人對上了。
那是她幼時在白瓊房中玩的時候,不小心撞落了一個卷軸,上麵畫了兩個人,一個是白瓊,還有一個女子坐在那,隻露了個側臉。
白瓊當時看見她手中的卷軸,慌忙收了起來,解釋畫上的是她的朋友,白落年紀小,很快就忘了。
現在回憶起來,那個人應答就是眼前這位。
見鳳溪在一旁許久都沒有說話,白遙擦了把眼淚,瞪他,“鳳溪,女兒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