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 101 章(2 / 2)

懷了病弱反派的崽 岫雲 12579 字 10個月前

遊封卻一把揮開了湛啟的手,看著靠在鳳溪懷中的白湫,步伐堅決而肯定。

鳳溪這一招太快,根本不給遊封躲的餘地,將人擊飛出去後,遊封已經沒有站起來的力氣,七竅開始流血,手腳的關節處也破了。

他胸膛起伏幾下,仍舊爬起來,走不動,他就爬,一步步朝著鳳溪爬去,但這回,他連靠近都做不到了,因為一道無形的結界擋在了前方,像是一道天塹,將他和白湫給徹底地分開。

他用手敲打,用黑劍劈砍結界,卻連丁點兒痕跡都沒有留下,隻能眼睜睜看著鳳溪飛上雲端。

“彆走!你彆把她帶走,我求你!我有辦法救她的,真的,求你把她還給我啊……”遊封跪在地上,聲音當中已然帶上了哭腔,他卑微地跪著祈求鳳溪,淚不知何時流了滿臉,“我們是在三生石上定下過契約的,我們是夫妻……”

鳳溪聽得腳步略頓,心下說半點兒不動容是假的,但他卻沒有回頭。

白遙更是捂著嘴,看見遊封血淋淋的模樣,為這個孩子感到難過,如果有得選,他們都不會用這麼殘忍的方式。

鳳溪走到神界之門前,看向底下的鄭元,他此次來,原本是接鄭元到神界的,可是就在方才,鄭元說他要放棄成神的機會。

“你當真要放棄?”鳳溪又問了鄭元一句。

鄭元看向鳳溪,方才幾度阻止都沒能攔下他,仙和神的差距太大了。

而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被傷成這樣,鄭元又何嘗好受,他能明白與所愛之人分開是多麼絕望,所以提議,“我能將機會給他嗎?”

鳳溪嗤笑道:“你還沒入神界呢,機會怎可隨意讓人,既你不願,那我也不強求,這便走了。”

說著,他往地上渾身是血,幾乎成了個血人的遊封掃去,目光哀戚,最終所有的情緒化為一聲長歎。

此人雖是深情,但到底不配。

自己女兒值得更好的,神界還有一大把優秀的年輕人可作考慮,眼前這個除了深情,也沒彆的優點了,起碼目前他是瞧不上。

收回目光,鳳溪抱著白湫,與白遙一同踏入了神界之門。

又是一陣刺眼的光芒,照得所有人都睜不開眼,唯有一人死死地盯著天上,眼睫輕輕顫動了幾下,卻是眨也沒眨。

光芒消散,三人的身影消失不見,白落小心翼翼地走到遊封身邊,此時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安慰,正打算說些什麼,就看見遊封眼中滑落兩行血淚。

真正帶著血的淚。

四周闃然無聲,沒有人說話,包括遊封,他像是什麼都聽不到了,如一個沒有生氣的雕塑跪坐在地上,一枚圓圓的東西滾落到他的膝蓋旁。

那東西反射著細碎的光芒,遊封瞳孔微微動了動,而後慢慢抬手將那東西撿了起來。

待目光聚焦到指尖撿起的東西上麵,他整個人的身子晃了晃,“哇”的吐出一大口血來,止都止不住。

旁邊的人看了嚇得不輕,而遊封此時已經什麼都聽不到了。

他看著手裡的雙生戒,恨不得將其嵌到肉裡,身體往一邊歪著倒了下去。

這一回,他徹底把小狐狸給弄丟了。

就連唯一一個能感知到對方心跳的東西,都被留了下來。

以後,他們的一切,是不是都斷了個乾淨?

遊封將握著雙生戒的那隻手放在心口,整個人恍恍惚惚,耳邊嘈雜的聲音被他摒去,他慢慢閉上了疲憊的雙眼。

快死了嗎?

死了的話,是不是心臟就不會這麼痛了?

他有點兒明白剜心是種什麼樣的感覺了。

現在,他比剜心更痛。

鄭元上前將他扶住,“遊封!遊封!”

遊封已然聽不到,就這麼轟然倒下,昏了過去。

這一日,雲卷雲舒,天淡雲輕,是難得一見的好日子。

但是這一日,有的人在分離,有的人在相聚;有的人在哭,有的人在笑。

人生百態,世事炎涼,不過鏡花水月,彈指一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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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界。

夜涼如水,粉色繡花的紗帳之中,白湫睡得並不安穩,她的額頭上滲出了點點細汗,身上蓋著薄被,卻掩不住她隆起的肚子,她側臥著,雙眉緊皺,一手抓著枕頭,小嘴微張,不斷地喘著粗氣,很顯然是做了噩夢。

“不……”

白湫嚇得從夢中驚醒,簾外已傳來了一道輕柔的女聲,有個人掀開簾子走了進來,“您又做噩夢了?”

白湫見她將床邊的紗簾掀開,又遞過來一杯溫熱的水神情這才沒有那麼鬆怔。

接過杯盞,將裡麵的水喝完後,白湫點了點頭,算是對她方才問題的一種回應。

“小蓮,這是我第七次夢到他了。”

白湫撫著心口,聲音中的落寞藏都藏不住,即便已經從夢中醒來了,她的心跳卻依然很快,背後也出了一層層的冷汗,渾身都有些沒力。

叫小蓮的侍女拿出帕子為白湫擦了擦額上的汗,她看著這位家主前段時日帶來神界的小公主,見她白玉似的麵龐上遍布哀愁,便有些心疼。

“公主您莫要想了,天還沒亮,再睡會兒吧?”

小蓮是神界的一株蓮花所化,自打白湫到了神界之後,她就被指派來照顧白湫,知道白湫晚上容易做噩夢,是以都時刻當心著,夜間不敢走遠,聽到點兒動靜便進來詢問。

白湫這會兒哪有什麼睡意,她靠在引枕上,盯著薄被上的刺繡出神,口中喃喃道:“為什麼看不清他的臉?小蓮,你知道他是誰嗎?”

說著,白湫抬手按了按太陽穴,腦袋又有些隱隱作痛。

小蓮搖頭,“公主快彆想了,否則又要頭疼。”

白湫深吸了幾口氣,暫時將那些負麵的情緒放到一邊,在小蓮的勸說下,躺著嘗試能不能入睡。

她一覺醒過來後,就好像忘了許多事情,據爹娘說,她是中了一種咒法,會導致短暫性的失憶或者記憶紊亂。

這種感覺很奇怪,她記得好多事情,但卻想不起那些人的臉,她記得以前住過的那處院落,記得一行人到某個地方去找東西,也記得在小島上學法術。

可是在這些鮮活場景當中,她一個人的臉也看不清,明明那些人的聲音和話語她都能對得上號,可就是不知道他們長什麼模樣。

白湫有些鬱悶地閉上雙眼,重新醞釀睡意。

夢裡,她再次看見了那個熟悉的男人,即便看不見長相,白湫也知道,這人與自己的關係定然是相當親近的,不然不可能好幾次夢見他,二人所處的環境都是床榻。

她那個時候肚子還沒有這麼大,睡在男人身邊時顯得很是嬌小,她將自己冰冷的手貼到男人的脖子上,男人被凍得一機靈,張口說了些什麼,白湫沒能聽清,但她知道那個時候她是很快樂的。

場景一轉,雖還是在床榻上,但這張床卻不是之前睡的那張,自己趴在男人身上,變回了原形,男人的手撫摸著她身後的尾巴,還時不時能聽到幾聲滿足的喟歎。

與之前夢中的滿目血色不同,這次的基調是快樂的,愉悅的,白湫看見夢裡的男人被葡萄酸得臉皺成一團,看見他給自己夾菜,抱自己到花海當中去散心,他們手牽手躺在草地上隨意地聊著天。

一切都是那麼的輕鬆而美好。

後來,她的肚子漸漸大了,男人會時不時的將大掌貼在她的肚皮上輕輕撫摸,也會用耳朵去聽肚子裡孩子的動靜。

他是孩子的父親。

不用去詢問旁人,從夢裡的這些片段,白湫就能夠確定。

不知何時睡著的白湫輕輕牽起了嘴角,而看著她的小蓮也在此時慢慢地退出了室內。

她沒有發出一丁點兒聲響,離開白湫寢殿後,轉身便看見在外頭候著的家主鳳溪以及夫人白遙。

白遙換了一身打扮,頭發高高盤起,一身銀白色的衣袍在月下熠熠生輝,而站在他身側的鳳溪穿著同款藏青色衣衫,器宇軒昂,二人站在一處,剛柔並濟,登對而又養眼。

小蓮看見他們,忙上前行了個禮,“家主,夫人。”

鳳溪剛將白遙帶回神界,說要娶她為妻的時候,便遭到了族內許多人的反對,鳳溪力排眾議,身為鳳族家主的他,有權利選擇自己的配偶,於是直接將白遙的名字寫入了鳳族族譜當中,這下,便是有人存在異議也無計可施。

而白遙,在將養了一段時日後,氣色恢複了不少,隻是憂心白湫的事情,臉上仍能看見疲倦之態。

白遙看了眼關閉的寢殿殿門,低聲問:“小湫她怎麼樣?”

小蓮如實稟報,“公主她又做噩夢了,還問小蓮知不知道夢裡的那個男人是誰。”

白遙歎了口氣,就是鳳溪也沉下了臉來。

白遙又問:“現在睡下了?”

小蓮點了點頭,白遙不想深夜進去打攪,便又吩咐了幾句,讓小蓮夜裡儘心一些,便與鳳溪往住處走。

“你說小湫都醒過來這麼久了,怎麼還不曾恢複?”白遙心中無不擔憂,她生怕那個咒術會對白湫身子有影響,現在白湫可是懷著身孕的,出不得差錯。

鳳溪也為此自責,抬手安慰道:“不會有事的,明日鳳族的醫師會為小湫複診,我們屆時再詢問一下情況。”

白遙又是一聲歎息,“也隻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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