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陪我,不要走好不好?”白湫有些黏人,實在是累到眼皮撐不動的地步,但在沒得到遊封的答案之前,她不敢閉上眼睛睡覺。
遊封親了親她柔軟的唇瓣,把人抱到懷裡,和從前許多個夜晚一樣,順著她的脊背一下一下地輕撫,“我不走,就在這兒陪你。”
其實白湫還有好多的話想和他說,但鑒於折騰了一個晚上,又是頭疼又是大哭,體力早便消耗得差不多了,在被抱到熟悉的懷裡時,她再撐不住,合上眼皮陷入黑沉的夢鄉。
白湫這一覺比想象中睡得還要短一些,起碼小蓮過來想給她掖被角的時候,她便醒了。
小蓮看見自家慣來愛睡的主人這個時候醒了,想起昨夜她被頭疼折磨的模樣,便輕聲哄道:“公主,天剛亮呢,再睡會兒吧。”
白湫雙眼還未完全清醒過來,聽了小蓮的話,正想與以往一般翻身繼續睡,忽而觸摸到身側被子中還有未散去的餘熱,她倏而想起什麼來,徹底沒了睡意。
昨晚身邊的人呢?
遊封呢?
白湫翻身坐起來,心裡一陣惶恐,昨晚莫不會都是她夢中的場景吧?難道遊封從沒出現過?
這般想著,白湫掀開被子下床,看見床邊站著的小蓮時,話到嘴邊又沒問出來。
小蓮看著白湫的動作,忙道:“公主想要什麼?小蓮去幫拿。”
白湫的動作停住,把小腳縮回了被子裡,儘量不讓小蓮看出不妥之處來,“我渴了想喝點兒水,小蓮你去幫取些新鮮的晨露,再加點兒桃花蜜,水不要太熱,弄好了送來給我。”
小蓮聽著她的吩咐,忙不迭道:“小蓮這就去,會儘快回來的。”
將小蓮支走後,白湫試著叫了兩聲,“夫君?夫君你走了嗎?”
這時她用來更衣的屏風後傳來了點兒細微的動靜,遊封走了出來,手裡還拿了塊冒著熱氣的帕子。
看見他,白湫緊繃的身子慢慢鬆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也顯露出幾分愉悅,昨晚不是夢,“夫君你當真沒走!”
“答應陪你的。”遊封將手中的帕子覆在白湫的眼睛上,熱氣蒸騰肌膚,四散開來,叫人舒坦不少。
大概是昨日哭得太多,今日一早睜開眼,白湫便覺得眼睛周圍脹得厲害,想來是腫了,這會兒一塊熱毛巾正好解決了她的困擾。
敷了一會兒,白湫一直沒聽見動靜,將帕子掀開一條縫,見遊封站在床邊,就這麼盯著她看,目光中的眷戀尚未散去,她便伸手將人拉著坐下,“是因為小蓮來了嗎?”
遊封嗯了一聲,見她也變出一塊與眼睛上敷的一樣的熱帕子時,嘴角總算有了些笑意,順勢躺下,二人一起敷眼睛。
眼睛雖然看不見對方,他們的手卻十指相扣緊握在一起。
床簾被放下,四周又很安靜,他們的呼吸頻率逐漸一致,遊封的拇指指腹在他的指根處摩挲著,享受這一刻的安靜。
等到帕子上的溫度漸漸涼了下來,白湫抬手將她眼睛上的那塊揭開,眨了幾下有些濕濡的眼睫,扭頭朝遊封看了去,遊封也已露出了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正因眼睛太過漂亮,就顯得那疤痕更為顯眼了一些。
白湫側過身子,用手輕輕觸碰上他受傷的那隻眼睛,“怎麼傷的?”
遊封任由她輕撫著那道疤,“渡劫時被雷劈中,一時不察傷到了此處,是不是很難看?”
說著,他將白湫的手拉下來,準備把枕側的麵具重新戴上,白湫朝他靠近了幾分,將他的動作攔下,“不難看。”
她垂下顫動的眼睫,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會勾動傷心的情緒。
縱使遊封不說,她也知道,那隻眼睛是為了什麼而受傷的。
得是多麼恐怖的雷劫,才能夠將他傷成這樣!
白湫不敢細想,隻是窩在他懷裡,抓著他的手不肯鬆開,好一會兒才問:“這些日子,你過得還好嗎?”
遊封身子有那麼一瞬的僵硬,然後慢慢將手臂收攏,把身旁的人整個兒抱緊,他的鼻尖埋入白湫細軟馨香的發絲當中,輕嗅著她身上的味道,低聲道:“不好,我過得一點兒都不好。”
沒有你的日子裡,哪能用好不好來形容?不過是苟延殘喘,渾渾噩噩地活著罷了。
若不是心中存著個要找到她的信念,遊封大約早已沒了繼續活下去的念頭。
白湫捂住嘴唇,吞下哽咽,說不出彆的更多的話來,隻能道:“對不起。”
遊封無聲地親了親她的發絲,“你何須道歉,與你有什麼乾係。”
白湫將淚意忍下,強扯出一點兒笑來,對著他道:“我想知道你之前的事,能和我說說嗎?”
她想知道她錯過的那些事情,想知道遊封到底經曆了什麼。
遊封閉上眼睛,啞啞地說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