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光天化日(1 / 2)

薑女貴不可言 枝上槑 5849 字 10個月前

疤臉隨從引頸張望,到底也沒看清對方是何相貌。

管事要借著佛誕日給主公和幾位公子供長命燈,五公子不耐煩等,管事盯得又緊不許他稍離,兩人在知客園中轉了許久才找了處僻靜地,誰曉得就碰上這事。

習武者耳力雖好,這麼遠的距離聽得也含糊,且那主仆倆語焉不詳……不過前後串聯卻也不難設想。

“京陵的貴女,算計起人來忒要命!不過總算有樂子可瞧……”

“樂子?”蕭元度哼了一聲,意味不明,“可不要小覷了這個女人。”

話是這樣說,神情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

疤臉親隨瞧他一臉冷蔑,有些意外:“公子識得此女?”

“不識。”其名如雷貫耳,其麵確未曾見。

不過方才那刻意壓低的聲音,聽著倒有幾分……

“那公子怎知她不可小瞧?”還知道人家姓氏。

轉念一想,自入京陵以來,管事遊走高門之間到處打點,許家八郎上月完婚,娶的是薑氏女,本也不是秘密。

隻不過五公子對著個素未相識的人,言語間卻殺意隱現……疤臉親隨心口一緊。

樊家村那閒漢也不知死沒死,即便不死想來也是廢了。

閒漢終歸是閒漢,命不值錢。

這位可是許家兒婦,也不知哪裡惹了這霸王,要萬一給殺了還得了!

“公子,你、你千萬冷靜。許家如今勢焰正盛,此人萬萬殺不得……”

思緒被打斷,蕭元度也沒有再深想,左右是不值他琢磨的一個人。

偏頭啐了一口:“真殺了她也算替天行道,但就這樣死了,未免太便宜她,且留著。”留著做什麼,他沒說。

“正是正是,居心如此歹毒,何必臟公子的手?說不定害人不成反被噬,等會兒就是她遭報應的時候……公子,咱們要不要去看看?”

關梧縣都跑遍了,到底也沒找著人,蕭元度心裡正煩,哪有閒情逸致去看彆家的齷齪事。

“那等管事忙完,咱再去城內逛逛……”疤臉親隨絞儘腦汁想轉移他注意,說來說去還是繞著京陵轉。

要說這京陵城,那可真是讓人開眼!

魚米富饒,絲綿優良,內外皆是通衢,更有大市小市林立,市上各色蔬果爭奇鬥豔,天南地北的珍寶貨物應有儘有,達官顯貴奢靡成風,就連平民百姓也多得是衣錦著綺者。

難怪都說江南是煙柳繁華之地,他們棘原與之相比,簡直要成不毛之地了。

三日前太宰壽誕,所見所聞更是讓人驚掉下巴。

開宴後,四方珍異流水似的送上來,吃的那哪是飯呀,簡直是變著法兒的糟蹋錢!

百十位來賓,皆有美姬伺候在側,食不必動手,美人親喂入口中。用的那勞什子琉璃食具,據說比黃金都貴!

大抵他太過震驚,有些失禮,太宰府內的下人一邊嫌棄他沒見識,一邊以恩賞的姿態給他說了些“尋常見聞”。

諸如奉常家喂馬用的是純銀馬槽,太仆卿刷鍋用的是麥芽糖水,宗正寺那位拿蠟燭當柴禾燒。

四大門閥之一的羊氏,一頓飯的花費多在萬錢以上。豐盛至此,每天猶愁眉苦臉,言無佳肴可食!

更誇張的,當朝大司馬許峋愛食乳豬,府中庖廚做出的乳豬,連食慣珍饈的天子都大加誇讚,直道比宮中庖廚所做好千倍。

天子問何以如此鮮嫩,許峋捋須笑答:“人奶喂養故而。”

疤臉親隨不住咂舌:“小的聽聞,至尊省下一頓宴會的錢,就可以賑濟關中平原一個縣。”

任他窮極想象,也想不出這天子一天吃的都是何物,龍肝鳳膽不成?

蕭元度嗤一聲笑出來:“你懂個屁!”

煙雨蝕骨之地待久了,腿軟骨頭酥,怪道坐不穩江山。弄得金甌半闕,也虧他們吃得下。

“公子說的是,公子說的極是!”疤臉覥著臉附和,“瞧瞧那些個世家郎君,還有一眾自詡風流的名士,熏香又塗麵,畏寒又怕暑,個頂個膚脆骨柔,走幾步路就氣喘如牛,出要坐車、入要人扶,郊郭之內就找不到幾個乘馬的!真鬨起亂子來,擎等著被——”

左右瞥了瞥,吞下後麵的不敬之語,嘿嘿一笑,順勢轉了話題:“最要緊是這邊的食物不對胃口!還是咱棘原的飯菜香。”

這倒是真的。南人作食,喜著飴蜜以助味,蕭元度是無論如何也吃不慣。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