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府邸設宴,軟玉樓芮娘帶著自家伎樂前來為賓客奏樂演舞。
席間不見潘九公子,她趁著空隙,來了九公子的院落。
進了內室,仍不見九公子,倒有一人在此縱酒,地上東倒西歪都是酒壇。
“呦,讓我瞧瞧這是誰?這不是棘原城今日最風光的新郎,蕭五公子麼!”
芮娘小心繞過那些酒壇,來到幾案邊坐下,打趣:“千金難買的良宵,五公子不在府中陪伴新婦,怎在此喝起了獨酒?”
說著,伸手也替自己倒了一爵。
寬袖一遮,滿飲而儘。
擱下酒具後,俏眼流波瞅著麵無表情的男人,芮娘一笑。
此人生性暴虐,不講情麵,虧得長了張耐咂摸的臉。寬肩勁腰,虎體猿臂,如此魁偉不凡,難免讓人眼饞。
芮娘笑意加深,又倒了一爵,身子一扭坐進他懷裡,雙手捧著酒爵遞到他唇邊。
“來,奴家請五公子喝一杯。”
嗬氣如蘭,說著話,柔弱無骨的身子也偎了上去。
蕭元度把頭一撇,避開酒爵,無情將人搡開後,繼續自斟自飲起來。
芮娘跌在一旁,哎呦呼痛半天,不見他有任何反應,隻能怏怏起身坐回位上。
嘴裡拈酸道:“五公子既是連洞房都不肯入,難不成還要為少夫人守身如玉?”
銅爵停在唇邊,蕭元度聞言冷笑:“她也配。”
芮娘毫不意外。
傾城觀禮,獨缺新郎,便連新婚夜也不在青廬伴新婦,足可見外間傳聞當不得真,蕭元度也並沒有多喜歡那扈家前兒婦。
她笑了笑,再次傾身上前:“既如此,今夜不若就讓奴家來陪……”
蕭元度皺眉,重重擱下酒具:“出去!”
芮娘再三吃癟,臉色有些掛不住。
“那奴家就不擾五公子的好興致了,這就告退。”
氣哼哼出門,正碰上如廁而歸的潘九公子。
潘嶽將人摟在懷裡,問:“怎麼了美人,誰給你氣受了?”
芮娘往內室睇了眼:“奴家原為道謝而來,九公子不在,蕭五公子倒是……”
她沒把話說完。
潘嶽哈哈大笑。他人生的胖,笑起來圓臉直顫。
“彆理他,他就是那副狗脾氣!”
芮娘見好就收,嬌嗔著捶了他一下:“還是九公子知道疼人。”
“那當然!今日擺宴,我四兄原是要請暗香館的伎樂來助興,我一想,這不成,暗香館哪敵得過軟玉樓的美人可親?於是堅持叫了你們來,你可要怎麼感謝我才好?”
“九公子說怎麼感謝就怎麼感謝,奴家都依你。”
芮娘雖開著軟玉樓,卻少有入幕之賓,今日許是接連受挫,想找回點自信,於是對著潘嶽秋波暗送,還嬌笑著送上香吻一個。
她這般小情蜜意,潘嶽自然心癢。
不過……想起裡麵那個麻煩人物,潘嶽歎了口氣。
“今日不成,改日再去找你。對了,蕭五在我這裡的事,莫對外人提起。”
芮娘歡場打滾已久,豈會連這點眼色都沒有?點頭應下後,又纏膩了一番,這才離去。
潘嶽回屋一看:“還喝著呢?”
不由大搖其頭:“我跟你說,蕭家可都派了好幾撥人來了,若讓蕭刺史知道我膽敢窩藏不報,我可就完了!”
見蕭元度不理,他走上前將酒爵奪下。
“也是怪了,自打你從京陵回來,就像變了個人。還有,能不能跟我說說你究竟怎麼想的,好端端為什麼要去崇州搶親?”
“我若說我這是積德行善,你信不信?”
潘嶽瞪眼:“還積德?聽說那扈長蘅被氣得吐血,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我看你是缺了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