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有些事,她不在意,自有人在意。
這日晚間,薑佛桑被佟夫人叫至院中,蕭琥不在,她留薑佛桑用了夕食。
飯罷,兩人又閒話了一陣。
佟夫人問了些諸如飲食起居是否習慣、仆人用得可還順手的問題,薑佛桑自然撿好的說。
如此你來我往幾個回合,佟夫人擱下茶盞,未言先歎。
薑佛桑便知,這是要進入正題了。
果不其然,一番欲言又止之後,佟夫人終於開門見山。
“我知這樁婚事於你,確有太多委屈難言。這些日子你出府入府,在城中自由來去,彆人看在眼裡多有微詞,但我是過來人,知你心中苦處,所以也不願與你更多為難。”
薑佛桑也不問是誰有微詞,垂眼歉然道:“是兒婦不好,讓阿家勞神了。”
“你不必感到愧疚。身為長者,所思所想不過是盼你們這些小輩好。其他幾房我都不擔心,唯有你和五郎……”
頓了頓。
“五郎呢,是有些過分。也怪這些年大郎太縱著他,倒把他縱得無法無天,府裡府外都跋扈慣了,性子又強橫,連主公的話都不聽,我縱然有心管教,怎奈……”
她停下,朝薑佛桑笑了笑。
笑容略顯無奈,將一個後母的難處儘皆體現。
“不管怎麼說,你們終是成了夫妻。俗語雲,一日夫妻百世姻緣。就當這是修來的福分,何不欣然受之?況且又有天子賜婚的殊榮在,更該倍加珍惜才是。可你們倆連麵都不見,新婚夫婦,長久分居兩處,這可如何使得。”
修來的福分?薑佛桑暗忖,她是做了幾世的孽才修來這樣的福分。
麵上仍是一片婉順:“阿家教誨,兒婦豈敢不遵?身如蒲柳,也從未想過與勁風相抗。既入蕭家,兒婦便已然認命,非是我不願與夫主……夫主不肯歸家,兒婦也無可奈何。”
輕顫地尾音,帶了些哀怨與蕭瑟。
佟夫人忙道:“我非是怪你,有你這樣知書達理的兒婦,我喜歡還來不及。隻是咱們女人,既嫁了人,便隻能以夫為天。男人有時也需要一個台階,你不能等著他來就你,你要去就他。”
這話聽著甚是耳熟。
薑佛桑想了想,哦,是臧氏。
臧氏和叔母都曾如此這般勸說過她。
薑佛桑猜想,佟夫人接下來肯定要說“男人不歸家你要想辦法讓他歸家”之類的話。
說不定還會麵授機宜,教她怎麼攏住男人的心。
甚或再給她一個瓷盒……
幸好幸好,佟夫人還沒有那麼離譜。
她隻做了前兩件,並沒有給瓷盒,不然薑佛桑真要再次懷疑人生了。
“可,”薑佛桑麵露難色,“我對夫主了解不多,也不知他素日常去哪裡。”
佟夫人略顯驚訝:“你日日在城裡閒逛,竟不知五郎在春明門守城門?”
薑佛桑搖頭:“兒婦常去的是西市,就近的貌似是金光門。”
“那難怪了,春明門在東城。”
薑佛桑略一停頓,問:“夫主他,為何去守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