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君走的頭半個月倒是還好,到了上月中旬,佟夫人先是差了兩個人來探望女君,婢子都以女君虔心抄經禮佛為由將人給打發了。下旬開始,尤其是這幾日,府裡開始一趟趟來人,要接女君你回府。”
熱騰騰的飯食下肚,人熨帖了不少,薑佛桑邊由菖蒲伺候著洗漱邊問:“可是出了什麼岔子?”
“女君久不露麵,佟夫人難免會覺得蹊蹺,這兩回譴來的侍女執意要見了女君再走,好在有馮顥安排的那人扮做女君。婢子將佟夫人的侍女帶去小佛堂,隔著一層紗幕,又隻能窺見側影,倒有八九分相像,並沒露出甚麼破綻。”
“落梅庵的庵主呢?”
“庵主閉關靜修坐禪,兩個小尼得了吩咐,也甚少往這邊來。”
菖蒲燈下端詳女君,見她似又瘦了,人也憔悴了不少,一肚子想說的話又都咽了回去。
“假扮女君之人方才已隨馮顥走了,春融和縑娘也在偏室歇下,女君也快快上榻休息吧。”
薑佛桑點了點頭,“我不在的這些天,多虧了你。”
“女君說得甚麼話,這都是婢子應當的。”
薑佛桑笑了笑。
她確實累得厲害,躺下沒多久就進入了夢鄉。
回到落梅庵的第三日,佟夫人果然又派了人上山來催請。
這一次薑佛桑沒再推辭,順勢隨她們回了蕭府。
回到蕭府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去拜見佟夫人。
“可算願意回來了,不然主公怪罪,我真沒處說理。”佟夫人話裡有嗔怪之意。
薑佛桑麵帶愧意:“兒婦越性而為,累得阿家跟著煩神,是兒婦的不是,請阿家責罰。”
“你忍心自罰,我又何忍罰你?”佟夫人略顯無奈,“你也是,瞧著是個乖順的,不想倔強起來竟不輸五郎。雖有過失,閉門思過月餘已足夠,眼下已是臘月,是想留在山上過年不成?也不想想,哪有新婦過門頭一年就羈留在外的道理。你若再不回來,我這阿家少不得舍下臉來,親自走趟落梅庵去請你。”
薑佛桑連道兒婦豈敢。
佟夫人見她比之去時又清瘦了不少,儘管竭力隱忍,時不時還是會逸出幾聲輕咳,這才拋開前事不提,問她害了什麼病。
薑佛桑道隻是受了寒,非是大病。
佟夫人又問可曾請醫吃藥。
薑佛桑一一回應。
佟夫人見她病成這樣,愈發不忍責怪。
“你在落梅庵這許久,五郎可曾去過?”
薑佛桑搖了搖頭,似有失落之意。
“你也彆傷心。”佟氏寬慰道,“五郎與潘府九公子交好,潘嶽十月底赴曲梁為其從外祖賀壽,五郎隨他一道去的,兩人在曲梁遊獵甚歡……五郎若是在棘原,知你這番誠心,必然舍不得讓你受這許久的苦。”
薑佛桑勉強笑笑。
停了停,問:“阿家怎知夫主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