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元奚:“……我來送、送送兄長。”
“又不是不認路,回罷!”略顯不耐煩。
轉身之際又撂下一句:“顧好自己。”
“嗯!”蕭元奚僵住的臉重又鬆緩下來,重重點頭。
佟夫人和卞氏本已進府,聽了門吏來報,匆匆折返。
“五郎——”
蕭元度不耐煩與這些人周旋,扭過頭來,隨手扯開第一輛馬車的車門。
看清車裡的人,愣了一下。
薑女為何在此?
眼睛一轉,忽而笑出聲來:“這莫非就是你常說的夫婦同體?”
薑佛桑回視著他,看清他眼底明晃晃的嘲諷與幸災樂禍,也不惱。
彎了彎唇,皮笑肉不笑:“妾隻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而已。”
“你!”蕭元度氣了個倒仰,一張俊臉五顏六色。
就連菖蒲也有些呆滯。這話良媼說說也就罷了,女君竟然也出此俚俗之語?
片刻後,蕭元度錯著牙,冷笑一聲,摔上車門,讓馭者下來,自己躍步而上。
趕來的佟夫人見狀忙道:“五郎!不可胡鬨!”
卞氏也勸:“這麼冷的天,五叔與弟婦同車豈不——”
薑佛桑不知外麵發生了什麼,用腳趾猜也不會是好事,正想讓菖蒲出去看看,蕭元度讓人牙癢的聲音再次響起。
“夫人不辭辛勞相隨,無以為報,今日便由我親來為夫人駕車!”
薑佛桑心下咯噔一聲。
緊著著就聽一聲鞭響。拉車的馬吃這一鞭,昂頭噅噅叫了兩聲,撒開四蹄狂奔而去!
車內,薑佛桑反應不及,重重撞向後方車壁。
“女君!”菖蒲急著去扶,與她迎頭撞到一起。
等這波震蕩過去,主仆倆已摔做一團。幸而鋪了厚厚的坐褥與隱枕,即便如此也摔得個暈頭轉向。
“女君,有沒有傷著?”菖蒲扶著腰替她查看。
薑佛桑捂額搖了搖頭,“無礙。”
嘴裡說著無礙,盯著車門的眼睛幾乎要冒火。
菖蒲還從未見過女君這樣,先前與五公子置氣也隻是生悶氣……
車外,蕭元度單腿屈起,任由勁風撲麵,玄金大氅被吹得迎風鼓蕩,也遮不住他肆意的大笑。
休屠嘴張得老大,灌了好幾口冷風,這才翻身上馬,趕忙帶領車隊跟上。
等蕭府眾人回過神,門前雪地上隻留下縱橫交錯的車轍印,為首那輛馬車早已消失在街道儘頭。
“五郎可真是……”佟氏無奈搖頭。
卞氏也歎氣,“這一去,無人管束,還不知五叔會如何……但願五弟婦降得住他。”
說歸說,歎歸歎,把這個魔星送走,總歸是了了一樁心事。
卞氏和郭氏陪佟夫人走了一程,而後各自回了各自院中。
佟夫人又往北行了一段,入院走到廊下,解去披風。侍女接過,細細抖去其上雪花,而後小心收起。
“元瓏還未起?”
賈嫗答:“許是起了。”
佟夫人笑:“你們就替她遮掩罷。”
“老奴哪敢。”
“快把她叫起洗漱,待用過朝食,還要……”主仆倆說著話朝裡走。
內室,鮑老夫人早已等候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