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的被褥已不能要了,水淌。休屠佩服得緊,蓋著這麼一床被,一夜竟然沒凍醒?
去找菖蒲要了床新的來,“屬下剛逛了一圈,這衙署多處滲水,也沒閒地方給你搬了,公子且在這屋將就下,換個地方睡也不妨事。”
原來的位置被他擺了個陶盆,水落進去滴答作響。
“公子?還睡麼?天還早。”
蕭元度什麼也不想說,森森看了他一眼,還算溫和地吐出一個字。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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菖蒲可算是見識到巫雄到底有多窮了,就從這衙署開始。
原以為不過樸實了些、老舊了些,也不礙什麼。整體算得上開闊幽靜,甚至從遠處瞧著還有那麼幾分肅穆與厚重。
結果倒好,住進來止一晚就現了原形——十處總有九處漏。就連春融看了都搖頭,直言自跟了女君,已是許久不曾住過這樣的房屋了。
在路上都沒這麼狼狽過,反而到了地方,淒淒似落湯雞、惶惶如喪家犬。
第二天一看,果然都是一臉菜色。
怎奈雪一直下,不得停,也沒法找人修補。
春融對此有些經驗,一本正經道:“現下雪化得慢,水隻能一點點滲進來,倒還好。真等到天暖雪融,水嘩嘩往下淌,滲得更厲害。夜裡還會在瓦上結成冰,到了白天冰再化為水,順著瓦縫反流進屋頂……”
被她這麼一說,菖蒲更愁了。
薑佛桑望著屋頂厚厚的積雪,另有一層擔憂。滲水都是小事,就怕壓垮了屋頂……
叫來幾個部曲,讓他們逐間檢查了一遍。幸而屋梁木椽都還算結實,朽壞的不多。
隻好讓大家騰挪一番,滲水的暫時搬去沒滲水的房屋擠擠,除此也沒有彆的辦法,
“衙役們住的廊房可有滲水現象?”
部曲之一搖頭:“他們常住,下雪前已是補過的。”
什麼叫他們常住,莫非前任巫雄令不常住?
心裡剛冒出疑惑,很快就有人來給解了疑。
這次來巫雄,除了菖蒲、春融以及四個灑掃女侍,方婆也隨了來。
她如今做的一手好南食、炒得一手好菜,薑佛桑都誇讚了數回,蕭元度卻是越吃眉頭鎖得越緊。
放下木箸,看了正給薑女上菜的方婆。
“你做慣了南食,倒把北食忘乾淨了?”
方婆嚇了一跳,放下盤盞忙就請罪。
五公子幾乎不回府,扶風院長久隻有女君一個,她自然萬事緊著女主人。五公子的口味她也是清楚的,隻是一時做順了手……也怪她不長記性。
除夕那晚,因著六公子來,女君特地吩咐過庖室做幾道北地風味的飯食,還是她一手炒製的。今早女君沒提醒,她就給忽略了。
“是、是老奴疏忽。”
薑佛桑道:“方婆,再去做幾道……”
“不必!”蕭元度沉沉盯了她一眼,拿起一旁的細葛巾抹了下嘴,往食案上一摔,起身,“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