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蕭元胤屏退眾人,“也不能止聽他一麵之詞,五弟縱是再渾,也做不出闖人私宅、搶人家財之事。”
程平稟明了細情後並呈上一乾證物。
接下來幾日,治中從事城裡鄉間走訪一遍,聽取了多方證詞,又重新提審了與本案相關人犯,心裡有了數,又帶人去了郡裡。
不久後即傳來九原郡郡守被奪職入獄的消息。
蕭元胤頓了頓,躬身應是。
致仕的官員橫死家宅,刺史府公子牽扯其中,事情不小,蕭元度安排了治中從事下去偵辦。
治中從事率人快馬加鞭星夜奔馳,到了巫雄後並未見到蕭元度,由縣丞程平接待。
至於蕭元度,有功亦有過。到底過比較大,蕭琥命人將他重重申斥了一番,蕭元度吊兒郎當聽完,也是左耳進右耳出。
當治中從事婉轉提及吳友德貪賄的銀錢,他更是不懷好意一笑,“怎麼,你想要?”
治中從事嚇得趕緊擺手:“五公子何出此言,某安敢有此心?實是,申安民與吳友德既已問罪,除了田地和宅屋,這些臟銀也理該歸入府庫,不然某回去也不好交代。”
在南地,太守一級需由朝廷任命,北地按說也是如此,然北地各州隻是名義上尊奉燕室,實際各自為政,無論是冊封還是撤換官員,雖則會按流程上表朝廷,實際不論朝廷同不同意,都不會有任何更改。
屈屈一介縣令,就更可隨意處置了。
吳友德雖死,亦沒逃過追責。其子弟、家奴橫行鄉裡為非作歹,田陽縣地方官員管理不力還多有包庇,一並受到牽連。
巫雄百姓心中的喜悅簡直無法形容。
為害巫雄多年的兩大蠹蟲全死了,家眷也都被問罪追責,他們的銀錢也回到了手裡,這是想都不敢想、夢都不敢夢的事啊。
以往門可羅雀的衙署門口如今比城內任何一個市都熱鬨,日日都有百姓專門去拜謝,還有往衙署送菜送蛋的。
蕭元度哼道,“可惜你晚了一步,都還給百姓了。不然你去問他們要回來?”
治中從事:“……”他若真敢“要”回來,下一個入獄的就是他了。
最終,在巫雄百姓歡天喜地的歡送聲中,治中從事空手而歸。
心頭怒起,正要發作,這群人突然跪地。
“謝縣令的天恩……”、“縣令大恩大德……”,嘴裡念叨一句,磕一個頭。
休屠一旁小聲道:“公子,老百姓這是感謝你呐。”
自然沒人敢收,吏差們每天不知要費多少唇舌,好說歹勸才能連人帶禮勸走。
然而始終沒有見到新任縣令,眾人到底有些不甘心。
這日,蕭元度馳馬歸城,前方突然出現一群人擋住了去路,他急忙勒韁,馬匹上半身騰空,嘶鳴了一陣,總算急停了下來。
蕭元度怔忪片刻,不由皺眉,“讓他們起來。”
“鄉親們,起罷!縣令命你們起來。”
百姓依令起身,一雙雙眼睛看過來,感激、歡欣、熱忱……
愈是如此,蕭元度愈是繃緊了麵皮。
百姓隻覺得,這個巫雄令不僅年輕、俊朗,還極有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