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佛桑的馬車停在村東最邊上一戶人家,奇怪的是馬車在,院裡沒人,屋門也上了鎖。
問了左鄰才知,方才雨小,這戶人家帶著菖蒲和馭者上山接她去了,抄的是近道。
這下可好,兩下沒遇著,雨又變大了,菖蒲不又得困在山上?
“這倆東西倒是機靈,自己找地方躲雨去了。”休屠才把馬找到,聽說菖蒲又去了山上,把韁繩往蕭元度手裡一塞,“公子你且牽著,我去接菖蒲……”
蕭元度冷笑,一個兩個的,都吃了豹子膽了。
“等等,披上這個——”金鋤頭老丈就住在對麵,趕忙給他拿了件蓑衣。
“多謝老丈……少夫人你放心,我一定把菖蒲好好接回來!”
休屠跑遠了,老丈走過來道:“這屋簷不遮雨,二位去老朽家中坐坐罷。”
薑佛桑看了眼蕭元度,頷首道:“叨擾了。”
老丈家其實也算不上寬敞,但比對麵稍好些。對麵隻有一間大通屋,寢居和庖室都在一起。
老丈一家很是熱情地接待了他們,燒了熱水供洗漱,還找來乾淨的衣裳替換。
鞋履早已濕透,衣衫也半濕不乾,薑佛桑便沒拒絕,接過後道了謝。
老丈大兒婦微有些不好意思,“這鞋是新做的,隻是這衣裳,我穿過一回,夫人彆嫌棄。”這已她能找到的最體麵的衣裳了。
“阿嫂哪裡話。”薑佛桑進內間換上。
褐色的襦裙,兩人身高仿佛,倒也合身。
薑女換好出來,蕭元度也才將換好,乍一看,倒真和鄉間男女彆無二致。
堂屋門口擺上了蒲席,老丈和阿婆催他倆入座後便各去忙碌了。
兩人齊齊看著外麵,良久無話。
阿婆出去一趟,借了個陶罐回來,“那老奴非跟縣令比鋤田,讓縣令傷了手,這膏藥抹上管用。”
蕭元度不想薑女知道此事,還是被她知道了,板著臉說了句沒傷著。
阿婆就笑,“縣令方才淨手時,掌心紅腫,還起了水泡,老婦都瞧見了。”
蕭元度抿了抿唇,不說話了。
“沒使過鋤頭的就是這樣,想是鋤頭握緊了。幸而是沒破皮……”
阿婆還在寬慰他,就聽老丈在庖室喊了一聲。
阿婆離開前把陶罐遞給了薑佛桑,“夫人給看看。”
薑佛桑頓了頓,轉向蕭元度,“妾給夫主上藥?”
蕭元度沉著臉,想說不必。又想起方才背了她一程,讓她伺候一下也不冤,遂把手伸了出去。
傷在左手虎口和掌心,真不知是怎麼個握法。之所以沒破皮,大約是皮糙肉厚的緣故。
薑佛桑用木片掘出一團,細細抹上去,動作還算輕柔,蕭元度臉頰仍是一抽。
垂目看去,薑女低垂著頭,看不清麵容。
這身衣裳顏色黯淡,對她來說有些老氣,卻愈顯出膚色瑩白細膩。
蕭元度微有些不自在,目光從露出的那一截脖頸上移開,下移,落在她給自己抹藥的那隻手上。
發現原該是白皙纖長的手,上麵竟添了數道劃痕。:,,.